傅声寒很早就醒了。
不过他没动,而是低头看向怀里的江时云。
Omega黑发睡得微卷,软软地搭在颊侧,脸颊rou有点rou嘟嘟的,这么冷性子的人,睡着了居然有点一派天真的意思。
傅声寒心头发痒,试探着去碰江时云的鼻尖,手伸到一半,电子钟无声无息地跳到了六点,然后疯狂闪动起来,用光线提醒主人。
傅声寒一僵,足足三秒,才拖着身体起了床。
都已经走到门口,他又忽地站住,转回去抓住闹钟,出门就扔进垃圾桶。
很快他就收拾好了情绪,在隔壁的衣帽间穿好衣服,捋两下领口,随手挑了块表扣在手腕上,一边按上搭扣,一边往外走。
楼下,管家已经带饭过来,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收拾过屋里的垃圾,见他下来,低声问:“先生,主卧的闹钟坏了吗?要不要换一个。”
傅声寒动作一顿,冷冷道:“讨嫌,不要放了。”
管家五十多了,看傅声寒就像看自家小孩,一时有些好笑,他在跟闹钟生哪门子气呢?
“注意事项我都发给你了,今天江时云的情况应该会好一点,但以防万一,有什么事你立刻通知我,”傅声寒说,“尤其要关注他的情绪。”
“好的,先生。”
管家说着把公文包递给他,傅声寒接过,走到电梯口,又回过头:“他不舒服的时候会盯着某个点一直看,你试着喊喊他,不理你可能就是有问题。”
“明白了,先生。”
“他吃饭口味淡,你让家政做得清淡一点,还有......”
“知道了,您都叮嘱快十遍了,还整理了文档,我不会忘的,”管家有点无可奈何,顿了顿,又弯起嘴角,“您不如想想,您走了之后江先生会多想你。”
傅声寒:“......”
“我怕他只想要您来照顾,到时候我可搞不定,需不需要联系您呢?”管家说到一半,自己都笑了。
傅声寒没好气道:“来劲了是吧?”
管家当然不只是为了看雇主笑话,主要还是为了缓和他的心情,见傅声寒不再满身散发寒气,便笑眯眯地替他按下地下车库的楼层。
电梯门开,傅声寒迈进一只脚,又停了一下:“联系我。”
“嗯?”
“他找我的话......联系我。”
傅声寒已经快速进了电梯,再转过身已经是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像是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
江时云早晨醒了好几回,每次一睁眼都是漆黑一片,他以为还很早,翻身接着睡,睡着睡着才隐约想起来,现在自己正住在超级遮光的小黑屋里,不管什么时候醒都是这样。
迷迷糊糊间,他伸手在床上乱挥,却摸了个空,于是彻底醒了过来。
房间里暗不见光,听不见半点呼吸声,他在床面翻动两下,发出一点窸窸窣窣的声响,转瞬被黑暗吞没。
江时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眼皮落了下去。
很快,他起身拧开台灯,出门去洗漱。
出了房间也是昏暗的,走廊上铺着羊绒地毯,数盏壁灯悬在墙上,散发着幽微的暖光。
真奇怪,他昨天出门完全没觉得暗,还以为这里有室外光源呢。
江时云起初还没反应过来。
他站在洗漱台刷牙,听见什么响动,出去没看见人,便叼着牙刷歪头往下看——有个老人身穿西装背心,正给楼梯口的绿植浇水,见他过来,笑眯眯地挥手跟他打招呼。
江时云:“?”
他咻的一下缩回身子,背靠墙壁,目瞪口呆。
刚刚他什么声音都没听见,老人是怎么上的三楼?
震惊了几秒,江时云眨了眨眼,意识到什么。
噪音好像不再让他感到烦躁了,五感恢复正常,所以才会觉得楼上昏暗,并且听不见一楼的动静。
江时云眼睛发亮。
老人在楼梯口喊:“江先生,洗漱完就快下来吃饭吧。对了,我是这里的管家,你可以叫我老吴。”
小动物恢复活力,灵敏地跳起来,快步跑进洗漱间完成剩下的步骤。
管家老吴个子不矮,脸型标准,花白头发理得整齐,到了这个年纪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有过风采动人的过往。按说这样的人多少有点不好亲近,因为不胖,又总是把手帕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地放在上衣口袋,太严谨的人总不讨人喜欢的。
但他总是在笑,不是假模假式的标准笑容,而是年过五十,心境开阔,放松宽和的笑,因此眼角布满笑纹,又将他面部的线条柔和了。
除了这些,他身上还有股熟悉的气味,像是冬日里的雪松,江时云一下子就喜欢上他。
管家笑yinyin道:“都十一点了,先生要是知道你错过早饭,不知道要多心疼呢。”
江时云喝着一碗牛rou汤,闻言停住动作,舌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