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就不提了,反正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诊室里,白晓目光宽和,江时云因紧张而拧在一起的手指松了一些。
却听白晓玩着一支笔,再度开口:“不过,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不是吗?”
江时云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没听懂似的。
“你的恐惧我理解,因为恐惧,所以承受不起伤害,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有意外靠近你的,也必须接受你详细的审视,如果不慎触犯了你设下的条例......”
白晓五指张开,将那支笔甩了出去:“就立刻抛弃。”
“......”江时云往后靠了靠,抱臂靠在椅背,冷冷道,“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有点......”白晓歪头思考片刻,试图找一个恰当的词,“好笑。”
“你喜欢自由,不喜欢被人束缚,但高中的时候那些欺负你的混蛋改变了你的生活方式、恋爱态度,你心里的一部分还是被他们占有.......这不矛盾吗?”
白晓摇摇头:“要我说,你这腺体不是为你自己割的,是为了他们。”
江时云眼神闪了闪,有些动摇,还是不服气:“那些事我早就忘了。”
“既然不在意,那为什么不敢说?”
“......”
“但凡你现在的选择没那么极端,我都不会说这些,割腺体不是小事,你要想清楚。”
“是被恐惧推着走过一生,还是克服恐惧,去寻找自己真正的渴望,”他将手中的笔推到桌沿,定定地望过来,“由你来选择。”
江时云怀疑白晓是不是收钱了,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总替傅声寒说话?”
白晓忍不住弯起唇角:“我可没说你想要的是傅声寒,你自己说的。”
江时云梗在那里,丢脸得快要冒烟。
好在白晓只挤兑了他一会儿,打出检查单,跟药盒一起拿给他,就放他回去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江时云差不多是逃回去的。
他不否认白晓的话,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愿意承认,因而一下午都提不起Jing神,一个人暗暗地生闷气。
直到晚上季渊的电话打过来约他出去,他才觉得好了点。
虽然最近季渊的所作所为让他有点不舒服,但这个电话的时机太巧,江时云第一时间就答应了。
他们约在了市中心一家小有名气的餐馆,主打情调和逼格,有限的光线制造出相当私密的空间。
江时云坐下时有点不自在:“为什么挑这家。”
季渊没解释,递过来一盒巧克力,是江时云最喜欢的牌子。他们之间算不上特别亲密,但总有种时间沉淀下来的默契,这种稳定让他安心,脸上不禁带了点笑意。
“谢谢师兄。”
“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什么关系?”季渊笑眯眯地说,“你以前买水弄丢钱包,打饭在食堂迷路,共享充电宝没充上电还弄得信用受损,不都是我帮着解决的,这才哪到哪儿?”
江时云冷不丁被他提起糗事,脸上一红,端起茶杯掩饰尴尬:“大学的食堂确实太大了。”
季渊笑得停不下来。
服务生端上前菜,江时云正用叉子拌匀蛋黄酱沙拉,忽然听见对面的人再度开口。
“时云,这次消除标记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江时云的叉子停在空中,过片刻,搁到了餐盘边,随手抓起一旁的餐巾,像是擦手,但手上根本没沾到任何酱汁,于是变成无意义的搓揉。
“就这样吧,”他有点不想聊,敷衍道,“以后再说。”
季渊却说:“别伤心,这个alpha配不上你,自有下一个好的。消除标记不舒服,但忍过了就是海阔天空,优质alpha任你挑选。”
江时云:“我对这个不感......”
“时云,”季渊忽而覆在他手背,自餐桌上方稍稍倾身,专注地凝望他,“我可以做你的alpha。”
江时云看看他,看看握住他的手,又抬头看他。
无措之外,更多的是茫然。
或许是将沉默视为鼓励,季渊咽了下口水,上半身抬起,越过桌面,嘴唇散发着沙拉酱的气味,就要贴上来。
江时云吃了一惊,慌忙往后仰头,一把抽回手挡住他:“师兄,你做什么?”
季渊预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但江时云震惊的神情还是让他心底发虚,当即扭头往左右两边看,才后知后觉想起,他特意订了很私密的餐厅。
“抱歉,”季渊暗自松了口气,找补些什么一样,牵着嘴角笑笑,“是师兄不好,忘了大庭广众之下你会不好意思。”
“不,不是这个问题,”江时云余悸未定,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狂跳的心脏,“我只是把你当师兄,没想过别的。”
季渊像是没听出他的抗拒,给自己倒了杯半杯红酒,温声道:“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一点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