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想到那个所谓的父亲,他的心底就只有寒意升上来。那样冷,冷得他从心底到身体,仿佛迅速冰冻上一层坚硬的壳,恨得他想打碎所有的一切!
而他情绪的微小变化,没有逃过路小凡的眼睛。恋爱中的女人,总是很敏感。
于是她大着胆子,也侧过身,小心翼翼搂住他强健的腰身,“以后我小舅如果犯什么愣,你不要怪他,他就是为了我好罢了。虽然他那个人,其实有点固执。”
“好啊。”计肇钧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失笑,“顶多,他真惹毛我,我也让陆瑜去对付他好了。我看他们打来打去,对彼此伤害不大。”
这样说,路小凡想起那两人的情形,又倾听到外面似乎没动静了,也不禁笑了起来。在心境放松之下,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出来。
“你从来没给我讲讲你家的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呀?”她问。
然后感觉到,计肇钧整个人都僵了片刻。之后,他翻过身,仰面躺着。
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生她气,可她就是感觉这话题令房间内的气氛都Yin郁了。但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是她男朋友,不,应该说是未婚夫,虽然他们的婚约关系缔结得迅速而突然,还有点奇怪,可她对他的背景感到好奇不是正常的吗?
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订婚了。他还说过,这个婚约是算数的。那么,将来是要结婚的吧?可他为什么从不对她说起他的家人,也没提过要带她去计家看看呢?他为什么,不让她靠近他的真实生活?
她有她的疑惑,她也有她的坚持。所以尽管感觉他不对劲儿,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逃避,而是鼓足勇气靠近他,把他抱得更紧些。
“我想知道。”第一次,她提出要求,“就说一点好不好?”
“真的……没什么可说的。”计肇钧沉默了好一阵才坚艰涩的开口,“我母亲去世得非常早,我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我父亲……我甚至……不是太了解他。他在五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还在修养。所以,计氏才交到我手上。”
“你家里,就这些人吗?”人口好少,“计老先生,住在计家大宅?”
“嗯。”计肇钧迟疑了片刻才点头,显然对“计老先生”这四字个子有延迟反应,然后,拒绝开口的意思很明显。
路小凡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至少,他肯对她说。
她从来不觉得有钱人家就一家有家庭问题,父母都是爱子女的,就算忙碌到没办法交流,也并非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豪门恩怨什么的,只在利益冲突的时候才有吧?而计家,计肇钧是现任掌门人,也是惟一的继承人,应该没有纠纷才对。
来日方长。
她爱的这个男人,心仿佛被什么紧紧封闭了起来,又仿佛有着什么隐藏得很深的秘密,她要耐下心,慢慢靠近才行。
沉默中,两人就保持着依偎的姿势,居然渐渐平静下来,一起安睡。
世界那么大,但对于人类来说,所需要的也不过是放置心灵的方寸之所罢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门外还有人在折腾。
刘春力进不了屋,只得像壁虎一样,紧紧趴在主卧的门上,恨不得耳朵长到兔子那么长,拼命想听到屋里的动静。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怎么没声音了?”他急得不行,自言自语。
陆瑜嗤笑,“没声音就对了。首先,我老板的房子,装修时隔音做得好。其次,这证明他们在好好的说话,顶多就是抱抱亲亲,绝对没有大的动作场面。不然就不会没声音,而是会啪啪啪,嗯啊啊……”
“你能不能不要模仿得那么yIn*荡?”
“你怎么这么说!”陆瑜一脸正色,“饮食男女,lun理纲常,都是些再正派不过的事了。唉唉我说,别管人家了好吗?我知道药箱在哪儿,我们彼此疗伤怎么样?你看你抓得我,有的地方自己上药不方便。”
刘春力抱着胸,上下打量陆瑜,鄙夷的,“少跟我套近乎,我跟你和好了吗?”
“我们是敌对的吗?”陆瑜摊手。
“只要我们小凡和计肇钧发生冲突,不管谁有理,但凡帮助计肇钧,不帮着小凡的,都是我的敌人!告诉你,帮亲不帮理,这是我的原则。”
“亲?这么说你们真的是亲戚?亲甥舅!”陆瑜抓住关键点。
但刘春力懒得理会,只是他心里也绝不像表面那么生气就是了。
计肇钧选择跟小凡私下好好谈,而不是直接怒火上脑,证明是把小凡是放在平等的关系上,又顾忌了她的面子。这让他觉得,小凡的眼光还不错。
因为,人只有对不在乎的才会随意发脾气。而计肇钧,明显在乎小凡。
他径直去公共卫生间,找出小药箱,先对着镜子给自己脸上搽药,“切,谁稀罕你告诉我。”他对跟进来的陆瑜翻翻白眼,“全世界的药箱都只会放在一个地方,要找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