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病得严重。说是有个什么人,失踪不见了,下落不明,太后担心她,就病了。听说皇上还让锦衣卫指挥使去找,找不到提头来见……”
他后面再说什么,明月郡主已然听不进去了。她心里想的全是:太后病了,因为她的缘故病了,且病得很严重。她到底还是连累了陆晋……
她心念微转,会不会是假的?但这个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她知道他的,他素来孝顺,肯定不会昭告天下诅咒太后。而太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待她甚好,唯恐她受了委屈。太后不知真相,若万一真以为她的离去是有人背后使坏,并因此而罹患重病……
那么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辜负太后教导,已经对不起太后。如果再因此而害了太后……
明月郡主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她低头看了看腹部,轻轻阖上眼睛,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吩咐丫鬟:“去给我寻个大夫来……”
远在京城的陆晋作势寻找明月郡主的同时,暗暗打听宫中动向。虽没能亲眼见到太后,但他已然知晓太后的病症并不严重,他略略放下心来。猜想这或许是皇帝孝顺,想太后早日痊愈,或许是皇帝故意为之,就是要放出消息,好让明月郡主主动回来。
他与明月郡主相识多年,知道她还在意的,大概只有太后了。
陆晋使人往蜀地而去寻访明月郡主,想提点一二,却不知道明月郡主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明月郡主初时尚有几分怀疑,然而离京城越近,她打听到的消息越多。她亲眼见到了朝廷新张贴的寻求名医的皇榜,也听说了陆晋因办事不利被皇帝苛责……
他们一行刚回到京城,就被皇帝的人发现。
这一次,她被带进了宫中,被安置在一个偏殿里。
明明是新年,却无一丝过年的气氛。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明月郡主猛然回头,看向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皇帝:“太后呢?她怎么样了?”
皇帝蓦地勾了勾唇,神情有些古怪:“你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问朕如何,而是问太后怎样了?朕这么大一活人站在你面前,你看不见么?”
明月郡主神情僵了一瞬,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她自嘲一笑:“太后没事对不对?”
“太后近来有些失眠之症……”皇帝缓缓说道,“不过人上了年纪,睡眠浅,觉少,也不稀奇。”
“是么?”明月郡主阖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滴滑落。太后没事,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却空落落的。她轻声道:“真好,真好,太后没事真好。”她偏着头看向皇帝:“果然是你有意赚我回来……”
为此居然不惜诅咒太后。
“宝儿,你这么说就是颠倒黑白了。”皇帝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悄悄逃走,朕何至于想方设法让你回来?你是怎么应承朕的?明明答应了留在朕身边,却又逃走。你就没想过,朕的心里有多痛?!”
太后是他生身母亲,明月郡主不见一事,他一直瞒着太后的,也无人敢在太后跟前提起。太后到现在还以为张贴皇榜在民间寻求名医,是为了治她近来新染的失眠之症。
“你痛?”明月郡主语带讥诮,“你痛?所以你就谎称太后病重?”
她明明已经走了,有了新身份,拿着路引离开了困她十多年的牢笼,却因为他的谎言,而又回来了。
“不这样,你也不会回来。”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缓和了许多,声音也带了一些恳求,“宝儿,别闹了,好不好?还像以前一样,留在朕身边。朕会好好待你,后宫诸人加起来,在朕心里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明月郡主笑容恍惚,她像是在回答皇帝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像以前一样?像以前一样……”
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呢?以前的她早就没有了啊。
四下并无旁人,皇帝慢慢抱住了她,不顾她那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挣扎。他将下巴抵在她发顶,似安抚,又似诱哄:“对,像以前一样。”他执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处:“朕把你放在这里,你不去江南了,还在玉泉庄。朕会时常去看你,找最好的大夫给你调养身体。你生下孩子,如果是儿子,那就是太子……”
明月郡主眸光一闪,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孩子?”
“对,中宫无子,你若有子嗣,可以生下来抱给皇后抚养,做的隐蔽些,不会有人知道……”
明月郡主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孩子,孩子……
皇帝微讶,攥着她的手,奇道:“怎么这么凉?”他皱眉,是了,这里偏僻,碳烧的少。
明月郡主从他怀里出来,静静地看着他。
皇帝眼皮一跳,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他定了定神,重新将她揽进了怀里,柔声道:“没关系,有朕呢,朕给你取暖。”
“昌宪。”他怀中的人忽然开口。
皇帝微微一怔,“昌宪”是他的名讳,这世上敢这么唤他的人还真不多。但他并没有恼,反而有种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