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眼里几乎可以忽略。
“皇上不要心慈手软,老夫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啊!”廖老先生口中犹自说道,“只有铲除了隐患,皇上才能高枕无忧,得享万世江山……”
郭越原本偏过了头,不想看见廖老先生尴尬的情状。听到这话,他忍不住回头:“隐患?先生以为什么是隐患?”
廖老先生闭口不语。他知道,皇上很清楚他指的是谁。
郭越“哈”的一声轻笑,明明是嘲弄,却分明带着痛苦。他低声道:“你说他是隐患,但他奉公守法,勤勤恳恳,没有任何不当之处。反倒是你,挑拨在前,劫人在后,难道就不是隐患了么?”
他不大明白廖先生此举的用意。在他已经明确表示过表哥并无不臣之心后,还挑拨他与表哥的关系,就那么想看他们兄弟失和?
“皇上!”廖老先生恍惚了一瞬,“老夫此举是为了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啊!”
“朕不相信。”郭越低低一笑,又摇了摇头,“为朕好?为朕好,就不会害朕的肱骨之臣。就不会假冒朕的名义,陷朕于不义了。连朕的亲人,你都……”
廖老先生应声道:“皇上,帝王之路,本就是孤独的。”
郭越缓缓摇头,他按了按眉心,吩咐锦衣卫:“朕有些头疼,先堵了他的口吧。”
还有外人在,他不想廖老先生再说出什么来。他早知廖老先生有主意,但他没想到此人竟固执己见到这个地步。
为他好?为他好就是罔顾他的意愿?那他宁愿不要这样的“为他好”。
将方才这一切都听在耳中的高亮大声应了声:“是。”
知道这是劫持了陆夫人的幕后黑手,高亮也不客气,手腕稍一用力,直接卸掉了廖老先生的下巴,让其暂时无法出声。
郭越只听见“卡巴”一声,他怔了一瞬,移开了视线:“朕去书房看看。”
也不知表哥是否能找到书房密室的机关。
那厢陆晋一进书房,就开始寻找机关。之前潜入瑞王府寻找证据时,他们也曾研究过瑞王府的密室机关,并不缺少这方面的经验。
此番他环顾四周,很快发现了异常之处,书桌上摆放的花盆位置不太合理。
他伸手去搬,果真搬不动。他前后左右试着扭转,不得其法。
忽然,他听到了明显的“咔咔”声。盛满书的书架咯吱咯吱慢慢向旁边移动,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
陆晋心中一喜,大步上前。
那小道黑乎乎的,陆晋刚行数步,就听到有什么裹挟着风声向他袭来。他迅速躲避,同时身形微转,抬手欲锁对方脖颈。
然而在逼近那人时,他却在黑暗中看清了她的脸:“嘉宜?”
“……大哥?”韩嘉宜的声音满是惊喜。她呆了一呆,丢掉了手里的“兵刃”,竟哇的哭出声来。她一把抱住了陆晋:“你怎么才来啊……”
虽然才几个时辰,可对她而言,就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她也不问陆晋是怎么找到她的。她只紧紧地抱着他,泪水不受控制就流了下来。
陆晋心疼极了。他一把将她抱起:“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你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伤?”
光线太暗,他抱着她,快步走出了密道。
韩嘉宜伏在他怀里,将眼泪蹭在他衣衫上,瓮声瓮气:“我没吃苦,也没受伤。他们没为难我。这事儿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他们太坏了。”
她不吵不闹,陆晋心里满是怜惜愧疚。他紧紧抱着她:“嘉宜,我……”
“表哥,密室的机关在……”匆忙赶来的郭越口中的话戛然而止。他面露尴尬之色,轻咳一声,问道:“嘉,陆夫人没有受伤吧?”
“没有。多谢你们来救我。”韩嘉宜扯扯陆晋,示意后者放自己下来。她想起一事,“哦,对了,张公公还在密室里,应该没有死。”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里面很黑,最好带上灯。”
郭越脸色发青,指一指属下:“你们去把他给朕带出来!”
他袖子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两个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共同参与了这件事。廖先生还坚持己见,一心以为是为他好。
他才不稀罕这样的为他好!
郭越方才的到来无意间冲散了韩嘉宜的惊惧。她拉陆晋的手,快走了几步:“你不问我张公公为什么在里面,而我却……”
陆晋微微一笑,结合她在黑暗中拿了棍状物来攻击他,他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温声问:“为什么?”
“我上车没多久,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他们竟然拿着涂了迷药的帕子来捂我鼻子,当我那些话本子是白看的吗?”韩嘉宜转了转眼珠,“我就屏住气不呼吸,假装晕倒。我拆了手串……”
“我看见了。”陆晋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把米粒大小的珍珠,“就是靠它们找到你的。”
“真的吗?”韩嘉宜面露惊喜之色。原来真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