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开斯特夫人似乎是看出来了林澈君的疑惑,略微勾出了一个稍显疲惫的尴尬笑容,但很快便抿成平线,现在对于她来说,哭都比笑好看。“这是你父亲的要求,我自然会答应。”
林澈君沉默着,静静等待着这位垮下去的女人继续诉说。
“我这么多年一直怀疑你是他与其他女人私生子,即便他说是代孕,我也不愿意相信,我知道我得病了,这次的他的离世令我崩溃,所以我才会清醒,所以我必须在清醒的时候将他交代给我的事情完成。”
“这么多年,我生活的非常痛苦,想来林木泽他也是,我们互相伤害着,没有尽头,直到死才懂得放手。这就是如此悲哀的我……”她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却是没有让眼眶的泪水滴落下去。
林澈君沉默着,这个时候,最好的就是陪伴,而不是安慰,而对于林澈君这种人,哭泣不会引起他的共鸣。
顾安有点不忍,他看了看身边依旧一言不吭的林澈君,又看了一眼那坐在首座失去了丈夫的凄惨女人,不禁抿了抿唇。最终他也同样选择了沉默。
沉默依旧在蔓延,女人却是突然抬头,苍白的皮肤上又重新有了些微的Jing神,她对着林澈君问:“这位就是你的爱人对吧?”
虽然是询问,但她却是已经确认了。“挺好的,挺好的。”
她连连说了这两句话,最终停下了语句。
林澈君敛眉瞧着这位夫人,他记得,在他去Z国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六十岁的高龄全然没有把她消磨得毫无容貌,她的皮肤依旧白里透红,依旧喜欢蹬着五公分的高跟鞋,把腰挺得直直地走路,她的头发随着走路随风飘荡,令人觉得飘逸美好。
如果不说,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已经六十岁。
但现今,好似是一夜之间将她的气质全部折断,将她的活力全部消磨,将她的美貌全然毁掉。此刻的她,棕褐色的头发上竟然已经有了几丝白发,这个对外貌极为注重的女人,从来不会忍受她的头发上有一根白发。
显然最近的事情已经将她打击了个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心思管外貌上的事情。
此刻,所有人又再次沉默了下来,女人最终推开椅子,开始往议事厅大门走,她蹬着那双黑色高跟鞋,一步一步都走得笔挺,好似根本没有被这个打击击倒。“你在这儿呆个几日,等到父亲下葬后,便回去吧,我想你也不会喜欢这儿。”
说完,她没有回头,棕褐色的卷发披肩,看背影简直像是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女性。她一步一步,步履坚定,再也没有回头,推开了大门,终于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顾安这时才坐在椅子上开口。“你没事吗?”
“当然。”林澈君的声音有点低沉,但的确是没有任何的低落,与平日里一样。
顾安抿了抿唇,然后侧过身,握紧了林澈君的手掌,轻轻拥抱住了林澈君的身体。
“怎么了?这个时候给我撒娇?”
顾安平日里听到“撒娇”这个词肯定会反驳,但这次他没有,他轻笑了一下,“嗯”了一声。
“哦?”林澈君有些惊讶,“你第一次跟我说实话。”
“那叫情趣。”顾安是断然不会承认他是害臊的。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林澈君不觉得这种事情需要分出个真假,就像顾安所说,这可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趣,他当然自己也挺喜欢的。
顾安头枕在林澈君的肩头,压抑着心头的不安问:“林澈君,你会不会丢掉我?”
“丢掉你?”林澈君挑眉反问,心头想顾安这是又怎么了?
“我知道你天性凉薄,在一开始我就是害怕你只是玩玩才不愿放下心防,后来是跳不出来我才会决定一路认到死……但还是有一种会被抛弃的不安在我心头,我觉得我有病。”
“嗯,你是有病。”林澈君压着他的肩膀,缓缓推开他的身子,一双狭长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些挫败的顾安,最终叹了口气。
他牵着顾安的手,在上面轻啄了一下,“这辈子,我只会和你在一起,我也有病。”
“哈?”顾安显然是没有想到林澈君最后一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非常的虎头蛇尾,他傻傻就是没有听懂。
“你有病,我也有病,两个有病的在一起不是更好?”林澈君勾唇一笑,梨涡很可爱,却又很温暖,极大程度上散去了顾安的不安。
但顾安却是问:“你有什么病?”
林澈君细长的眉毛一挑,放下了顾安的手,然后单手支在长桌桌面上,撑着他自己的脸颊,有点小小委屈地问:“嗯……我说了,你该不会丢弃我了吧?”
“怎么可能?”顾安差点惊呼一声,就差以死来说明自己对林澈君如同黄河流水一般滔滔不绝的爱意。
“我也是。”林澈君的声音很低哑,顾安一下子就熄了心头的急躁。
原来,这人是为了告诉他这么一个事实,才会问他这个问题。顾安抿了抿唇,很快就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微笑,这完全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