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县城的护城河,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城镇扩建,护城河已经成为县城的中心,一些人便在河边占道摆摊做起了买卖。那时没有那么多机动车,也没有城管,所以倒也相安无事。
摊位稀稀拉拉的,几乎都占据了着显眼的位置,唯有一个旧书摊例外。书摊的位置已经接近护城河的尽头,除了偶尔来一些约会的情侣,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经过这里,寥落冷清。在这里摆摊做生意简直如同姜太公钓鱼,纯属撞大运,更何况还是个旧书摊。
看书摊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盘着双腿,两手袖在一起抱着一本已经发黄的书看得入神。翻页时,便低下头用下巴蹭一下,倒也方便。
冬日的暖阳把他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中,偶尔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男孩便缩一下脑袋,但是双目却半刻都没有离开书。
似乎是看到了晦涩处,男孩皱了皱眉头,喊道:“老头——”
男孩口中的老头便是在护城河边垂钓的老人,因为河基的阻挡,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老人的头发已经花白,看年岁怕是不下七十了,但是Jing神矍铄。此时,他正盯着河中上下浮动的鱼线,小声的说:“嘘——鱼儿上钩了。”老人的声音虽轻,但是隔着五六米远,依然清晰的传入男孩的耳中。
男孩很不以为然的说:“快拉倒吧,你钓上来的鱼最长都没超过一寸,不用放大镜都看不出那是鱼!也就你还钓得那么起劲。”
老人气结,骂道:“混小子,你这损劲都快赶上小丫头了。”
“坏爷爷,又在背后说小衿的坏话!”说话的是一个扎着冲天羊角辫的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此时她正撅着小嘴生气呢。
男孩见女孩生气,便冲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目视了一下女孩脚下的小石头。女孩会意,捡起石头便丢在了老人垂钓的水中,溅起一片水花,那将要上钩的鱼也受惊溜走了,气的老人直顿脚。
女孩拍着手格格笑着跑到了男孩的身边,说:“于飞哥哥,你今天又逃课了。”
男孩叫于飞,是县城红叶小学的学生,原本在老师眼中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好学生,也一直是家长拿来管教儿子的范例,往往是一边打自家孩子的屁股,一边说:“让你不做作业,让你不做作业,你就不能向人家于飞学学好?”。
但是这一切在三年前,于飞遇到这爷孙俩之后改变了。
没有人知道老人和这女孩从哪里来,他们好像突兀的出现在县城中,就靠这么一个破书摊过活。而在一次偶然的相遇后,于飞便像是中了毒,上了瘾,为了能多一些时间和这爷孙俩在一起他甚至开始了“大逆不道”的逃课,为此于飞第一次被老师要求带了家长,也第一次挨了父母的胖揍,但他屡教不改。
让老师们尴尬的是,于飞的成绩依然是年级第一!后来家长们在打孩子的时候就换了说法:“你要是能像于飞那样门门功课都第一,别说逃课,你就是把天翻了,老子都不管你。”
对于女孩的质询,于飞也不辩解,而是抽出屁股下面的棉垫子放在身边,拍了两下。
女孩便乖巧的在垫子上坐下来。棉垫上还留着于飞的体温,暖暖的。
他又变戏法似的伸出右手,手里是两块用油纸包着的烧饼,还冒着热气。原来他袖着手不是因为怕冷,而是为了不让手中的烧饼变凉变硬。
女孩惊喜的接过,打开油纸满足的咬了一口,唇齿溢香。她把其中的一块递给于飞:“哥哥你也吃。”
于飞悄悄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说:“我吃过来的,不饿。小衿你吃吧。”于飞的家并不富裕,每天给他的零用钱只够中午买两个烧饼的,但是他却一口都舍不得吃,全给女孩吃了。
老人收起了钓竿,心中叹息,小衿明明是自己的孙女,可是对自己的感情恐怕还不如对于飞的一半。不过说起来,这于飞也是个怪胎,短短三年的时间,他竟然把自己当初几十年学的东西掌握的七七八八!
相比起他,自己这个号称百年一遇的天才简直就是个渣!如果不是这孩子身背劫难,无法化解,他还真想把逍遥门主的扳指就此传给他。一切都看他的造化吧!
于飞不知道的是,他这三年所看的不是老人走街串巷收来的旧书,而是逍遥门琅嬛阁内千百年积累下来的绝学典籍!别人求也求不来的际遇,他却轻而易举的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
见老人走上堤岸,于飞又举起手中的书本,问道:“老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明白呢?”
老人也是一愣,按理说于飞也算是学有所成,竟然还有他看不明白的,老头接过书本一看,须发皆张!原来于飞看的竟然是!
抱朴子也就是葛洪,是逍遥门第八代门主,世称葛仙,是其平生心得,其最重要的部分便是房中术。而世间流传的乃后人伪作,混以儒家纲常名教,变得不lun不类。
真正的一直藏在逍遥门琅嬛阁中。因为于飞年龄尚小,不适宜读此书,所以老人便将此书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