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出去一瞧,卫绪亲自带兵将他们的人团团围住,除了杀手们因抵抗而被杀死外,朱武的人马毫无反抗放下了武器。本来这些当兵的对卫绪就是崇敬无比,今晚之事又是几个校尉的命令,当兵的还在懵懂中,一见卫绪,自然轻易瓦解。
湛滢看见跪在一地的反贼,看都没看湛荣,直接走到韦廿阳身边,冷笑道:“‘韩’拆开便是一个‘韦’,两个‘十’,一个‘日’。‘日’者阳也。‘二十’廿也。不过是糊弄小儿的拆字游戏,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是也不是?韩亮节!”她高声命令道:“将湛荣关押在重华殿,其余人等押往刑部。”
卫绪忙请示反叛士兵该如何处置。湛滢冷冷看着这些跪地求饶的士卒,说道:“天下小儿都知带兵器入宫是犯上作乱的死罪。虽说军令如山,尔等身为士卒听命于长官无可厚非,但持刀剑到皇城明显就是谋逆之罪,尔等身为大端子民应该反戈一击护卫圣上。怎敢不辨是非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举?这般没心没肺,不配做圣上的京畿卫。”她转头对卫绪道:“交由你看押,结案后一并处死。”卫绪领命。
化名为韦廿阳的韩亮节突然叫嚷起来,“士兵何其无辜!公主好狠的手段,和那对不知廉耻的女人一样,都罔顾人命,心如蛇蝎。”
湛滢哈哈大笑,“天大的笑话。你让他们来送死就叫大义凛然的,本宫处死他们就叫心如蛇蝎?做人到你这般无耻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韩亮节还想做挣扎,早被那上来的侍卫拖走了。当他被推进大牢时,马志洁也正被押来。而对面牢房里的董世杰正痴痴呆呆地看着他们。三人谁也没看谁,各自坐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一言不发。
圣启十七年九月,安王谋反一案引得天下人议论纷纷,勾结北狄的信件、污蔑慕中原之事纷纷被披露后,上书请命将这些叛逆处以极刑的折子如雪花般堆上了皇帝的御案。给女儿过完生日,湛凞的心情一直不错,见到这么多折子也只是微微一笑。吩咐子端摆驾重华殿。
重华殿并不大,因关着湛荣,窗户全都封的死死。一开门透着股腐朽发霉的味道,让湛凞直皱眉头,问,“他怎么样了?”
侍卫回道:“回皇上,安王日日啼哭哀嚎冤枉,要面见圣上澄清一切。”皇上还没有下旨剥夺封号,也只能称呼安王。
湛凞跨步进去,身后只跟着子端。她见角落蜷缩着一人,蓬头垢发,犹如乞丐,长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听闻声音,湛荣一个激灵,立即爬了过去,伏地痛哭,“母皇,儿子是被人胁迫的,全是董世杰他们三人逼着儿子做的。母皇明鉴啊。儿子冤枉啊。”
“既被胁迫为何不以死明志?反而还要害朕?”湛凞的轻描淡写让湛荣止住了哭声,呆愣半响,才痴然凄惨道:“天下间哪有母亲让儿子去死的?母皇当我是儿子吗?”
“你当朕是母亲吗?”湛凞笑道:“你在那些反贼面前从不称朕为母皇,只说是皇上,对也不对?”。
“母皇怎么可能知道?”湛荣软坐在地上,苍白的面容好似一抹游魂。但求生的欲望还是强烈到战胜了恐惧,他又泪流道:“不不不,儿子不是,不是对母皇不满,而是,而是,而是对皇后不满。儿子的亲娘不知是谁,养母前皇后又因为皇后逝去,儿子心里怨,连带着对母皇也有些情绪。儿子知道错了,母皇,儿子愿意一生青灯古佛相伴,替我大端祈福。”
“你身边的小太监平实是朕派去的。不光是你,你身边来往的任何人都在朕掌握之中,朕是天子,天威之下谁敢抗命。”湛凞叹息道:“无人知道你亲爹亲娘是谁。你怨恨皇后?真是讽刺啊。当年要不是她非得留下你,朕早就将你弃之荒野。”
“不不不,母皇,儿子虽做错了,但您不能不认儿子。”湛荣几乎是尖叫起来。
“我湛氏天生背上金凤,你可有?”湛凞好笑,“他们说你是朕的血脉,无非是想夺位得名正言顺,你连这点都看不穿,还妄想着朕的大端?蠢!”
湛荣其实也没那么蠢,他也知道说他是湛氏血脉,自然是为了夺嫡。不过他自己必须要坚定认为是血脉正统,这才能有即位可能,而是谎话说多了,久之也由不得自己不信。可惜今天湛凞戳破了他的幻想,让他失控疯狂起来,“你你你,为什么,你将一个捡来的孩子赐姓封王?说出去谁信?谁信。”
湛凞一脚踢开湛荣,悠悠道:“守成之君最缺乏的是什么?历练!有前晋这个敌手,又处在端北苦寒之地,我湛氏先祖七百年来无不殚Jing竭虑小心隐忍,这才练就坚忍不拔的性子。然而朕给滢儿她的天下却是太平盛世,她又是朕唯一的嫡亲血脉,登上大位不用费她一丝一毫的心思,天大的权力得来这般容易,难免会让她产生骄纵刚愎,对于帝王来说这性子极易乱国,甚至于亡国。故而朕要给她树个敌手,磨一磨她的性子。虽然你这敌人做得不太够格,但好歹也让她知道为君者才是天下最能忍的人啊。朕很欣慰,以滢儿的心智做个皇帝绰绰有余,朕也放心了。”
“你你,我,我就是个试金石?”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