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而不舍地找着,短短三分钟,他已经翻看完所有的车子,就要向车队的尾巴这儿走过來。枪声突然密集,不少子弹朝他射去,连翘不得不躲入一辆车下,转动手中的枪,一枪一个回击着。别人忌着他的枪法,纷纷躲入车后,时而不时放个冷枪。
白非衿想了想,努力平息呼吸,转头对着保镖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保镖大哥,你可不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我的手好痛啊,都快骨折了。要不然,你把我绑起來好了,我保证绝对不说话,那些人有枪,我害怕。”
保镖冷眼一看,沒有出声,不过过了一会儿,白非衿果然感觉到他放松了手劲。白非衿得寸进尺,提出要直起身來,并把脸扭过來,让他看清楚自己的伤痕。
有了伤,比任何话都具备征服力,保镖又答应了她的请求。白非衿主动提出用干净的帕子堵在自己的嘴,满眼忧愁惊惧,像是怕极了枪声。
保镖心软,让她在一边坐着,警惕心松懈,专心看着外面的情况。
白非衿装作抚摸自己的手肘,开始观察突破口。刚才司机出去的时候,并沒有关上前门,她坐在左侧,如果能越过保镖,抢先出去,就能大声呼救……但是保镖一定会在她探出头之前,出手阻止她。
白非衿咬了咬唇,正在苦思冥想,眼光一扫,发现连翘中弹了!
一颗不知从哪里飞來的子弹,射入连翘的肩膀,血迹很快弥漫开來。几乎在同一刻,连翘朝反方向抬起手,看都沒看,扣动扳机,只听一声惨叫,暗算的人中弹了!
“找死!”
连翘眉眼艳秀,含着一股杀气,半身是血,让他看起來凛然不可侵犯。
即便听不清楚,白非衿也能从口型上知道连翘说的什么。她在乎的,是连翘受伤了。
子弹射入身体的感觉,她不知道,但她听帛宁描述过。那是很慢很冷的感觉,全身的血ye在瞬间沸腾起來,但又被注入千倍的冰水,强迫冷却,像凝固的冰块堵住血ye,刚开始有片刻的麻木,但随之而來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剧痛,千军万马践踏,风雪呼啸天地,挠心挠肺但就是无法阻止,不仅无法阻止,还要看那冰块缓慢地移向心脏,迎面直击。
但是连翘好像根本不在乎,站在车队中央,一枪一枪射击,面容肃穆妖艳,冷静异常。
他的全身沾了浓浓的血,鲜艳,血红,犹如烈火,熊熊腾空。
连翘是不是很痛?可是他为什么毫不在乎,为什么不躲起來包扎一下?
“连翘!”
白非衿在车内大呼一声。
心痛,却不知为了什么而痛。连翘固执的寻找,是在寻找她吗?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还不放弃,为什么……明明可以出去的,却还是为了她,转身回來?
虽然保镖在千钧一发之刻按住了她的头堵住了她的嘴,但她哭泣的呼喊尾音却顺着前门飘了出去。
就如心灵感应一般,连翘回过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來。
那是怎样的一眼啊,带着欣喜、安慰、紧张、快乐的一眼,能救出心爱的人的一眼,能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一眼,能付出生命只为守护她半世安稳的一眼。连翘的眼睛,充满了令人心碎的情感。
他飞快地奔了过來,犹如一只猎食的豹子,迅速,机警,冷静,狂热。
而保镖在车内狠狠砸了一下车座:“shit!!!”
他在连翘开枪之前,扣住白非衿的脖子,打开车门,将她拉了出去。两人暴露在空气中,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远处还有枪声。
白非衿被保镖狠狠抓着手臂,动弹不得,呆呆站着,对面就是连翘。
连翘嘴角裂开一个血口,他随便擦了一下,邪邪笑道:“白非衿,你沒事吧?”
白非衿摇摇头。
“那就好,我总担心你死掉,因为你总是这么胆小,沒有人保护,会很容易挂掉的。刚刚我找得都快绝望了,幸好,你看起來……还是那么蠢,站在那儿跟木头一样。”
白非衿不禁笑了出來:“什么破比喻……”笑了两声,她又心生悲凉,声音也软了下來:“连翘,找不到就不要找,为了一个不可能而受伤,你真是个傻蛋。”
“不可能”三个字让连翘脸上的笑消失了。肩膀上的痛不值什么,但白非衿的话,却让他心跳都快要静止了:“我拼了命來救你,你却说不可能?”
白非衿背后的保镖再也忍不住,拿着枪指了指连翘:“说完沒有,看來你们俩居然还有私情,哼,既然你这么关心我怀里的人,那就往后退,否则你动一下,我就送一颗子弹。当然,子弹不是送你,而是她!”
白非衿见连翘的脸立刻灰败下來,急道:“这人不会对我开枪!”
“白小姐,我忘了告诉你,董事长临走时吩咐我们,如果你安全到达,那么我们可以得到一大笔赏金,如果不能,万一出事,首先毙掉的就是你。”
白非衿嘴唇颤抖,全身僵硬。她并不知道帛承贡居然会选择鱼死网破。
连翘扔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