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大厦於将倾。
明知不能为,却不能不为之,眼睁睁就这样看著,它从内部腐烂,被蛆虫啃食。
──这就是阮家宝的情况。
雷道尔深知其苦,一直体谅著,忍耐著,每一次重逢,他都会看到阮家宝的转变──由以往仍有点青涩稚气的少年,脱变为现在的雍容沉稳,甚至即使是面对他,也没有以往的畏怯,显得从容,从善如流得让雷道尔有一种错觉:阮家宝是在包容著一个任性的人──一点一点地,雷道尔感觉到,阮家宝正离他远去。
掌握不到的挫败,不知道他在思想,不知道他的反应,不知道他的手段,阮家宝在他的磨练下,向一个他所不能预测的方向发展。
每一次见面,这种无力的感觉便显加鲜明,他只能透过拥抱,去拉近彼此的距离。他让阮家宝睡在他的床上,拥他入眠。
然後,他知道,阮家宝会在他入睡後,悄悄地退出他圈抱,缩在床角里,蜷成一团,在抖。
捧著胃。
他知道阮家宝的胃不好,可是不知道原来如此严重,他甚至不知道,他一番好意力劝阮家宝进食的炖rou,是这样磨人的东西。
──阮家宝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所以,他必需要了解他的喜恶。
後来,他学会了熬粥,跟阮家宝说是厨房剩下的,好让他可以不勉强自己全喝光。那时,看著阮家宝进食後脸上泛起的嫣红,心里是异样的满足。只是,阮家宝经常的晚归,即使待在主宅里也要忙到凌零才能回来,那些日子里,雷道尔会自个儿窝在饭厅里,将冷了的粥热了再热,一直到阮家宝回来,躲在暗处,看著他小小地抿一两口。
於是,整夜的守候,都有了价值。
这日,阮家宝难得可以在晚餐时候回来,雷道尔为这意外之喜高兴得双眼发光,忙著吩咐佣人备好了满桌琳琅的菜,然而阮家宝只是应付著喝了一口粥,便立刻上房换了套亮眼的衣服下来,搭上外套,朝雷道尔一点头,转身匆匆就走。
「喂,还去哪?」雷道尔惊愕地扬声。
快离开饭厅的阮家宝闻言转身,回答:「约了道琼斯小姐晚饭。您知道的,主人,她是西部娱乐场子的女儿。」说罢,他朝雷道尔一笑,便转身离开。
那笑容落落大方,甚至渗著些安抚的意味。
雷道尔知道自己不应阻止,现在尚的事,只能透过和各其他势力拉好关系。
「喂,十二月二十四日,有空吗?」雷道尔再一次止住了阮家宝,扬声,声音里含著不愿让人察觉的逼切期待。
阮家宝侧头一想:「晚上八时後,可以。怎麽了?」
「约你在Sliver L见面。」
「好的。」阮家宝一点头,立刻离开。
狗样浮生-74雪夜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洒落,随著在冷风在半空中形成旋涡,一片的冷。然而内斯堡宴会厅内此刻却是异样的热闹欢腾,人气酒气暖气似是融掉室外的雪,无数男女挤拥著在跳跃高歌,嘻笑声不绝於耳。在醉色迷乱中只有中间那一对恍如隔绝般在劲歌中慢舞。
意大利黑手党头领的妹妹歌莉亚小姐正小鸟依人般偎著阮家宝,闭上眼睛,曼妙的身体随著阮家宝的动作而轻轻摆动。阮家宝漫不经心地顺著自己心里的旋律徐徐起舞,双眼不经意地看著怀中女孩的发旋儿,眼里平静清亮得如一泓秋水。
黑道中的女孩真是奇怪,明知自己是甚麽身份,却仍是蚂蚁缠蜜糖般黏了上来──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却还是爱做梦。
阮家宝奇怪地思量著女孩子的心思,旋转间瞥眼挂钟。
──已经五时了。
心里的旋律悄然停下。
那是每夜隆冬里,伴他安眠的歌──Silent Night。
此时,路德已经拚命挤著失去理智的人群,附在阮家宝耳边说:「哥,该出发了。」
是的,出发回到x城,回到雷道尔身边。
晚上八时,Sliver L。
歌莉亚惊讶地抬头,看到了两人刹那间沉下的脸,问:「怎麽了?」
阮家宝暗自咬牙,重又扬起笑容,环起歌莉亚的腰,一派熙然:「没甚麽。」便又带著歌莉亚起舞。
歌莉亚在疑惑中旋转,交错间看到路德一脸的惊怔,孩子气的脸变成煞白,尚自回不过神来的样子,歌莉亚待欲细看时,那双惊惶的眼已经隐没在人chao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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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手痛....另半後补TT
狗样浮生-74雪夜(下)
阮家宝倾身一吻,柔声问:「怎麽了?」他的声音柔如春水,暖如春风,略略带了一丝惑人的沙哑,竟意外的魅惑动听。
歌莉亚脸一红,将头埋在阮家宝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阮家宝再一次抬头看向挂钟的时间,漆黑的瞳仁微弱地闪了一闪,他略一敛目,究终,一曲既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