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阮家宝纵是早有预感,但仍是禁不住笑了出来,摇头,笑著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从一开始,你容让著我掌握著雷氏的人脉,一直没有公开我的身份,我就有预感了。那时,只要你或你的朋友随便公开一张照片来,我哪可能光明正大地置身於日光之下?但我只是难以相信。」他狭促地眨著眼:「高贵的主人怎麽会爱上他畜养的狗呢?太奇怪了。」他深思著,再一次摇头,喃喃,显然真的苦恼:「那不是人兽恋吗?怎麽可能?主人您真是太奇怪了。」
「真的。」雷道尔叹息著,不再多言。
「那为甚麽?我这样的人,有甚麽值得让你爱上的吗?」阮家宝可能是真的好奇吧,或许是为了别的原因,他认真地问,收敛了脸上嘲讽的笑,显得温柔纯粹。
为甚麽呢?或者是最初相遇时,他shi润而依赖渴切的眼神,彷佛他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又或许是他扑到他身上挡去子枪,温热的血泊泊地烫染了他的心;又或许是他被人兽践踩欺凌时,脸上空茫而宁静的笑容,微微地刺痛了他…….或许,最终是,他始终没有对他露出温暖开怀的笑容,却灿烂得燃亮了别人的眼眸,灼痛他的眼…….
一瞬那,雷道尔心里掠过无数的可能,却又一一否认了,最终,他只是默默地叹息一声,重复:「我爱你。」
阮家宝失望地嗤笑起来,一扬手:「甚麽嘛!真是莫名奇妙的爱!」
「那你呢?你恨我吗?」雷道尔抬头,浅紫色的眼瞳地隐隐压抑著火焰,渴切地问。
最起码,也要在他心里留下点甚麽吧。
「恨?」阮家宝重复,细嚼:「曾经吧。」他的目光微微向上,似是回忆:「你知道我是甚麽人吗?」他看向雷道尔欵惑的目光,一笑:「你查来的资料全是当初国际刑警编造的,假的。」他直直地盯著雷道尔震惊的眼神,陈述:「你大概忘了吧?在英国,曾经有一家公司叫普腊证券,因为不愿被你收购,碍著你的路,董事长一家全被你下令制造车祸杀掉,唯独一个男孩,侥幸避过那场灾难。那个男孩被刑警设计出一个假的身份,混入了尚,想著要成为卧底,为家人报仇。那时候,他是恨著毁去他一家的人的。」他看著雷道尔茫然的表情,继续说:「报仇甚麽的,当然是梦话一场,他只有被人玩得咽气的份,连活下去的气力也没有了,还谈甚麽恨?这时候,他遇到了你。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只是想著要乖乖听话,好让自己好过一点,然而,当他真的以为自己过上一点像样的生活时,他的主人却又亲手揭破了他的幻想,让他知道,无论他看上去有多风光,他仍只是一条只要主人喜欢便得当著一众下属面前脱光被Cao的婊子!那时,他就想,」阮家宝的声音渐渐轻得如同梦呓,雷道尔凝神听著,感到一丝冷:「不要再做梦了,还是拚命挣脱吧!死亡总比苟活的好。於是,」阮家宝嘴边漾起一抺冷凝的笑:「他下了药。」
阮家宝正眼地凝视雷道尔灰黯Yin沉的脸:「你道你为甚麽会突然机能衰退?为甚麽尚会适时接连出现卧底?一切都是我计算好的。」
「好了,閒话到此。」他大步来到窗前,一把拉开落地窗,冷风夹著雪风扑入室内,卷起旋涡,尖锐的鸣笛声从窗外传来,阮家宝低头看著楼下星罗棋布的军警,说:「时间正好。」说毕,他不再看雷道尔一眼,径直越过他,便要离开。
「杀了我。」背後,雷道尔的声音扬音,夹著一丝激越的颤抖:「如果你恨我的话。」
「不,我说过,我不恨你了。」阮家宝转过身去,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终於转身迈步。
雷道尔坐在轮椅上,看著他渐远的背影,笑意禁不住从嘴角溢了开来,他捂住了嘴,终至失态地大笑起来,笑起弯下了腰,暗红的血渗过指缝,涌出。
窗外,人声与声笛声混成一片。
狗样浮生+1
四年後,路加城。
雨後初晴,街上渐渐挤满人群,一众喧闹不休等著转路过马路的人里,一名西装男子正仰首远望对岸墙身荧幕,脸面宁定,长身玉立,显得鹤立鸡群。
自当日雷道尔在公司内吞枪自杀,阮家宝便与国际刑警联络,在当年接引他进入尚的刑警奈顿证明下,恢复了阮家宝的身份,接受了心理及Jing神学家的治疗,尝试矫正雷道尔在他身上施加的心理暗示与习惯。紧扣在颈上多年的项圈终被拆除,只馀下小小的浅色的痂,就如同积结多年的胃病一样,怎样也无法消除。
有些痕迹,踪历经年,也会永远在心里烙下印记,而他,也亦不可能重拾少时活泼开朗的个性了。可是该继续的还当继续。人生,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何况他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他回到英国,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大学里修读计量金融,和很多人一样,经历了爱恋,只是平淡得如凉白开水般无味,怎样也不能投入,很快他女友便受不了地嚷著分手。毕业後,他按著内心的记忆来到了东方的路加城。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自己的故国。
一切都和习惯了的西方不同,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