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写着各类闻所未闻的药草以及动物的皮毛角筋内脏之类,最后还留了两句话:【你太不优雅了!后会无期!】
他立即知道,那只狡猾的狐狸定是寻了个空隙遁逃了,纸条上所写的,兴许正是破解郦朝央所中咒法之关键。
摸不透这位大僧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稍有点脑子的人,在诛杀完美战鬼之后,都晓得找个隐秘的地方躲好,绝不会大摇大摆出来晃,甚至亲自将辛雄从有狐一族看守的辛邪庄里送至皇陵。这种多此一举,简直、简直就像是专门过来见他,顺便送上解咒方法一样。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解咒方法是真的,郦朝央苏醒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有狐一族的事情也会很快了结。
辛湄的脸凑过来,瞪圆眼睛问他:“很快是多快?半年?一年?”
他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我想……五年之内一定可以解决。”
她的脸瞬间垮了:“五年啊……五年后我都是二十多岁的老太婆了。”
……在她心里,二十多岁已经可以称之为“老”了么?在战鬼一族,五十岁还可以继续嫁娶生子的也是大把。二十五岁,即将二十六岁的战鬼将军感到很郁闷,这感觉就像是个年轻漂亮的妻子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你这糟老头!”一样不爽。
陆千乔觉着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还处于年轻力壮的巅峰,他伸出年轻有力的爪子,对着怀里乱扭的柔软身体,摸之揉之,抱之抚之,热血沸腾之余,还不忘低下那颗年轻俊俏的头颅,要给她一个充满年轻勃发热情的亲吻。
嘴唇没有捕捉到熟悉的柔软,反倒是贴在一块粗糙而冰冷的东西上,他愕然缩头,定睛一看,才发现辛湄怪笑着把久违的同心镜捧在两人之间,难不成……她一直把镜子藏在床上?
“来来,先解决我的疑惑。”
辛湄把同心镜举高,上回在长庚关没照出影子来,她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好容易等到他回家,她一定要照个够。
同心镜粗糙的镜面还是久久没有反应,辛湄不耐烦地拍它一巴掌:“坏了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性急?同心镜泪流满面,片刻后,镜面突然漾起一圈水波状的涟漪,细碎的光点如飞舞的萤火虫,在镜面中摇曳。
辛湄大喜:“啊!出来了!”
可那些光点只是飞舞不休,再不像曾经那样很快出现两人深情相拥的模样来。辛湄屏息等了很久,镜面忽然一黑,紧跟着里面只映出她一个人,双目紧紧闭着,神态安详,像是正在酣睡。
镜中辛湄的双手被一团黑云笼着……或者说,她整个身体都被浓黑的云雾笼罩和拥抱住。人形的黑云,还有两只血红的眼在闪烁。这画面实在可怕得令人毛骨悚然。
辛湄惊疑不定地看看镜子,再抬头看看陆千乔,他的神情很平静,声音很低:“别怕……我已经不算普通人,同心镜映不出,很正常。”
不算普通人?
她摸向他的面颊,触手温软,吐息细微,一绺头发还落在额前,她轻轻捻开——他哪里有特殊的地方?根本只是个普通的、有点面瘫、外加寡言少语的男人。
“过来,”她直接把同心镜扔到床下,双臂张开,抱紧他的脑袋,“我们睡觉,晚上给你做鸭血汤。”
他闭上眼,沉溺在她好闻的味道里,不想自拔。
同心镜在地上一闪,镜中辛湄笑了笑,人形黑云的血色双目缓缓合上,画面转瞬即逝。
他和她两个人,早已不需要同心镜来证明什么,曾经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的她,真无聊。
“……明天把这破镜子卖掉吧……估计还能赚个几两银子。”
辛湄睡意朦胧地呢喃。
同心镜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眼泪逆流成河。
*
五月,丁香花开,一向忙碌的陆千乔难得没在族里四处奔波,为各支派遣出去的战鬼们筹划如何将狡兔三窟的有狐一族找出来。
他人在几十里之外的城镇上,正面对珠宝斋老板端出的一盒手镯挑来挑去。
那个纯金的虾须镯很玲珑,会不会适合她雪白的手腕?不不,黄金太俗气,还是换一个。
这只羊脂白玉的很Jing致,可玉质不纯,白璧微瑕的遗憾怎能送给她?
镶嵌了明珠的挺漂亮,但她那么好动,万一把明珠给磕掉了,肯定又要难过几天。
……
将军很为难,老板很郁闷。
五月初三是辛湄的十七岁生辰,他人时常在外,没办法多陪她,便听从郦闫的建议,决心买个东西送她。虽然郦闫说,他做个人偶可能辛湄会更喜欢,但一来他实在没时间,二来送人偶什么的,好像太廉价了……
陆千乔挑了足有半个时辰,最后摇摇头:“……手镯算了,拿簪子过来看看。”
老板流着眼泪收了盒子,这位客人太难缠,几个时辰前就在店里磨蹭了,一会儿看项链一会儿看耳坠,却没一个满意的。要不是看他长了一只血红的眼,一付很不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