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相处,但他能抽空赶来已是奇迹,再不回去坐镇就太失责。
秦沛霖一直开了很远还在笑:“你真该看看他的脸色,好像我是头禽兽。我们是去做公益的,他的心态怎么这么脏?”
灵心亦笑,他喜欢秦医生这点,从不避讳他的眼睛,不像他大多朋友,已经小心翼翼拉起了安全网,把他孤独地放在网中央。
秦沛霖的话总让他有“一定能康复”的信心。
灵心在笑,但秦沛霖却又笑不出来了。
眉目深邃的男人有点焦躁地以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内心挣扎着该不该在此时告白。灵心敏感地自他制造的摩擦声中听出他有话要说:“怎么了?”
秦沛霖本来已决定深吸一口气,压抑冲动,徐徐图之,但世上真有吸引这回事,徐灵心一开口,他就无所保留:“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交往?”
徐灵心怔在原地,眼睛虽然看不见,却仍然盈润,惹人喜爱的纤秾眼睫眨了眨,满是迷茫。
秦沛霖在心底叫了一声痛,是真的痛,不亚于初恋告白被拒绝。
但他毕竟有风度,他一边停车,一边伸手摇了摇灵心的耳垂,以一种兄长般的姿态,亲昵但不过分:“骗你的!怎么连耳朵都没红,难道你不信?”
徐灵心刚要开口说话,秦沛霖便爽朗一笑,跳下了车绕到他那一侧接他:“来,我们到了。”
徐灵心此时才算真的懂了目不能视的痛苦,如果他能看见,他就能确认秦沛霖的眼神是认真还是戏谑。
但他看不见,盲等同半聋半哑,他只得模糊地笑了一声,跃入秦沛霖手臂。
秦沛霖迎着阳光,在养老院的停车场里接住了他。
他是外柔内刚的人,越是受了伤,越是不肯示人以弱,衣领洁白崭新,发梢还带着shi润的香气,和秦沛霖偷偷替他整理浴室时,在模糊水迹中嗅到的那一丝香波相同。
恋慕一个人的时候,连他用的香氛也嫉妒,毕竟可以水ru交融。所以许多痴男怨女购入同一种,在莲蓬头的水波下畅想一场肌肤相亲。
秦沛霖也心旌摇曳了一刹,他特意开来底盘这么高的车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就是想趁机搂一搂,抱一下。
也许陆天骐对他的猜测也不算全错。
但徐灵心只摇晃了一小下,立刻便站稳身体,飞快从他怀里退开。
哪怕两人之间还隔着刚才那么句不咸不淡,不深不浅,却让人又思又想的话,徐灵心也不肯借助他的臂膀站立。
难以形容秦沛霖那时的震动。
也许一个执着的追求者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动摇的,但秦沛霖已历过情路。
方才打眼一看徐灵心和陆天骐,他便看出两人间藕断丝连,若灵心还对他有哪怕那么一丝暧昧,他都能坚持到底,但徐灵心何其敏感,哪怕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体已下意识将亲近的人划分出种类。
如果是陆天骐接住了他,大概能得到一个笑容吧。
秦沛霖叹了一声。
灵心也拍了他一下,有样学样,也是友人间的亲昵:“怎么了?没看我摔倒很失望?哈,我大学可是学农的,爬山下田不在话下……”
他连调侃的语气都很爽朗。
两人迎着日光和义工们一起抱着重新包扎的花束走进养老院。
日光之下,遐想都似烟雾,一触即化。
徐灵心天然有引人亲近的本领,他文秀而不柔弱,聪敏而不好胜,许多老人纷纷问他婚配没有,年龄几何,他也能一一不厌其烦地回答老人们重复的问题,还有老大爷拉着他让他读新闻报纸,一定要和他讨论国政方针。
这是间条件还不错的公立养老院,但老人们仍然寂寞。
有人看出他眼睛受伤,拉着他的手反复摩挲,像在安慰受了伤的孩童,一群老人推轮椅的推轮椅,住拐杖的住拐杖,都呼朋引伴来拿花,顺便围观小义工们,尤其是他。
“眼睛可是要紧的地方,千万不能大意!”
“说的是,我老伴就是换灯泡的时候栽下来磕到了脑袋,医生一开始也说没大毛病,但慢慢就全看不见了,直到去世也是……”
“哎,我表姐家的孩子……”
大概老人,尤其是无聊的老人,肚子里总存了许多掌故,有的让人啼笑皆非,有的却骇人。
徐灵心一开始还能笑着反过来安慰他们,但渐渐心里也有点紧张。
秦沛霖安排义工们发完花,站在走廊里看着在活动室里陪老人聊天的徐灵心,忍不住捏着下巴反复嘀咕:“陆天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这么快就能挽回?”
真是可恨的艳福不浅。
他一手持兜,摸到了自己兜里一张棱角坚硬的名片,反复揉了揉,手指酸涩。
他带着一点遗憾,一点因美景注定不属于自己所以必会永葆美丽的庆幸,静静欣赏着徐灵心。
然而秦医生很快就发现,那人的神态有些疑虑。
他连忙走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