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刮了一下灵心的鼻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好啊,你可是赚了个自掏腰包的花农!”
灵心一下躲开:“刚擦完脚还来摸我!”
陆天骐笑骂他连自己都嫌弃,一边端起水盆进了浴室倒水,一边喊:“地上shi,你先别走动。”
灵心应了一声让他安心,如果不应的话他就会探头出来,一定要盯着灵心才可以。
他们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着,说怨怼,好像一时也忙忘了,但要说亲昵,又始终没有睡回同一张床。
陆天骐在灵心住院期间表现得尽心尽力,姜白露探病时不住八卦,问他是不是表演二十四孝,彩衣娱亲或卧冰求鲤?灵心却但笑不语。
要是费心编排出阵仗来演,那才不叫尽心。陆天骐也没回避自己忙得脚不沾地的事实,大多数时间都托给了护工和护士,但只要他有时间,便默默接过了一切事务。有时路上堵车,管家的菜没送到,他还陪灵心一起吃食堂菜。
有时他也不会回来睡,灵心敏锐地感觉到他这阵子特别忙,相处成了习惯,难免替他担心。但第二天见到他时,又是神采奕奕。
灵心问他为什么不回来,他答:“太累了,怕你看了担心。”
能为另一个人事事担心还只算相思,能为着怕他担心而努力照顾自己,才算钟情。
灵心猜到他这种时候大概是回家休息了,笑话他道:“还睡花房?”
陆天骐肃容:“不睡了,花房容易着凉,感冒了就不能来看你。”
为着他这一句话,灵心在接受治疗的过程中,一直很安宁。
秦沛霖已经飞到了地球另一端,信号不通,但还是寄来明信片,由陆天骐不放心地亲自朗读,却只有鼓励的话语,没有半分逾距。
灵心很感激他陪自己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下令陆天骐把这张明信片好好保管,若有损失,唯他是问,算是给他留一道愧疚的小提示。
有些手段是真要用得熟练才行。
灵心出院时还不能看见,眼睛上戴着遮蔽物,避免受刺激,陆天骐问他会哪里住,他沉yin:“如果我说回自己家,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但我一定会焦心该怎么照顾你。”
灵心在黑暗中定定向着他的方向凝视了许久,最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跟他回了家。
家里一切没变过,管家亲切笑容一如当日他离开时。
不过灵心走时是一个人走,回来却是陆天骐亲自接回来的。
陆天骐带他去摸卧室里的月季:“我可没敢让它轻易凋谢。”
“开得怎么样?”灵心怜惜地触摸,太久没能看到花卉,他的敏感度也开始下降,原先他还能伤春悲秋地想再也看不见世间美景多遗憾,现在却已冷静地开始考虑,如果不能复明,自己是不是该改行?
陆天骐道:“待浪蕊浮花俱尽,伴君幽独。”
灵心甩开他的手,笑:“偷换概念,油腔滑调。”
于是灵心仍然独自入眠。
陆天骐把主卧让给了他,没经过他的同意,不敢把他搬出去的东西轻易搬回来,只能原样又添置一遍,还颇为昏君地道:“等你好了,我陪你搬过去,你要是嫌弃我呢,我就做个邻居。”
灵心看不见,倒是可以听。
他听了很多歌,歌是好歌,词是好词,伤情而不怨。
歌里唱:圆滑到,能并肩,感激你,能合演。
如果有一天他和陆天骐也能相伴到这个境界,相爱关怀做得信手拈来,是互惠互利,如毅行慈善,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也许一切恋爱的开端都是“想借他发个梦”,但最终天长日久,不过是“心底一根尖刺别去碰”,粉饰太平。
灵心当晚便做了个梦。
他梦到陆天骐和胡氏倾力合作,典礼上胡小公子带笑骄矜地站在陆天骐身旁,而他负责提供典礼用花,要将视线淹没在鲜花里,似一个走投无路的男人跳海自杀,才能不去看那晃眼的笑容。
胡小公子挽着陆天骐朝他走来,众目睽睽,都看着他。他尴尬,有闲人问起他的身份,好似在惊讶,毕竟他是鲜花着锦里突兀的乌鸦。胡小公子一抿唇,一扬手,刚要刻薄,却被陆天骐拦下。
这很奇怪,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梦到陆天骐替他出头,也就是在这一刻灵心怅然地意识到,这不过是个梦。
陆天骐甩开了胡小公子,坚定握住灵心的手道:“这是我的爱人,没有人可以轻看他。”
灵心浅眠,意识得到自己在做梦,拼命挣扎着,让梦里的自己洒脱一笑,像火车一列列脱开轨道,陆天骐甩开别人的手,他又甩开陆天骐,转身拿起一束花送给他:“我是今天的花艺负责人,仅此而已。”
梦乍醒,灵心捂着胸口,很是遗憾,他还没来得及回味梦里陆天骐目瞪口呆的快感。那一刻刺激姓胡的都不算爽快,还是离开陆天骐更愉悦。
然而梦醒了,他还是睡在他和陆天骐的床上,想着他和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