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一块烫手山芋才是。几人商量了一番,忙将良宵仔细清理了一番,换上件崭新衣袍,又咬牙买了上好的伤药仔细涂了,这才敢将人往宫中送去。
马车帘幕厚重,内里更是添置的异常绵软舒适,良宵枕在其中,却是一直昏睡不醒。
他本就病势绵缠,又遭了一番折腾,被人架着里里外外的清洗了数遍,更是支撑不得。
不过在外月余,良宵整个人愈发的轻减消瘦,脸容极是苍白,唯有唇上还残留一抹艳色。好似那拉伸到极致的长弓,箭羽已出,徒留下繁华落尽的颓唐脆弱。
那一身病痛早已掩盖不住,即使是那不懂事的稚童也能一眼看穿他的虚弱,那原本平坦的小腹鼓鼓涨涨,肚腹之上的那层皮rou绷的紧紧的,其上血脉贲然,让人不忍多看。
临近城门,人声嘈杂喧嚣,端的是无比繁华。良宵似是被这喧闹吵醒,他费力撑起身子,开口想说些什么,无奈喉间一片沙哑,试了几次才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停车......停车......”
在外驾车的官差终是听到了良宵的声音,便探身进来问询道,“公子?”
这番对话并未阻拦一行人的行程,那马车依旧向前行驶着,只在那药铺稍稍停留了一盏茶的光景,随后便入了那褚红色的沉重宫门。
越重阶漫漫,踏流溪潺潺。
肖北决早便屏退了一众宫人,独立于寝殿门前,他遥望着那树荫遮蔽的小路,便见那与他分离月余的人正慢慢向他走来。
“云念!”,他压抑不住心中的悸动,一瞬间犹如变成了青涩的少年人般,猛的上前将人揽入了怀中。
这些日子来他一直担惊受怕,生怕云念孤身一人在外受了委屈,连累着他自己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肖北决的下颌之上还有未经打理的青色胡茬,云念只瞟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不顾肖北决的问询,一直不发一言。
“你......究竟为何要走?是怪哥哥对你不好吗。”
“那日我去灵隐寺祈福,回来便发现你不见了踪影,”,他将身体伏入尘埃积雪,无数次叩首祈求,只为了换取神灵一顾,怎知他带着一身疲意回了宫中,心念之人却独自离去,不愿留下半点音讯。
满心苦涩漫入喉间,直将他压的郁郁难言。肖北决仔细打量着顾云念脸色,见他Jing神尚好,不过稍稍瘦了一些,一颗悬着心也便放下了不少。
“我吩咐御膳房备下了你爱吃的东西,还有不少点心。”肖北决话未说完,便被顾云念冷冷打断,“云诺已承继了顾府,我同他多年未见,也想回顾府长住段时间......”
云念向后退了一步,挣脱了肖北决的怀抱,“圣上您贵为天子,不必在我身上多行挂念,应是寻佳人立后位,才是正统。”
“顾云念!你!”,肖北决从未想过自云念口中会说出此等绝情之话,分明是再不愿留在自己身边。
云念离宫以来,他自是命人彻查原委,知是同那柔然可汗脱不了干系,“你想去哪?那陆子阙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云念低着头,口中的话语端的是令人恼怒非常,“还请圣上开恩,放我离宫。”
“你再说一遍!”肖北决咬紧了牙关,恶狠狠的挤出这句话,他钳住云念的手臂,将人拽入寝殿之中,“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不是不愿承认自己是顾云念吗,好好好!我也不求你承认了,你愿意当那掖庭里的罪奴良宵,我便让你当个够!”
(二十六)
“来人,把他给朕绑起来!”,肖北决将人用力掼在软榻之上,他眸色幽深,嘴唇紧紧抿成一线,显然已是怒极。
见有侍从捧着软稠走了进来,缩手缩脚的站在一旁不敢动弹,显然是怕贸然行事得罪了贵人。
“去换条铁链来,断了他这些不安分的心思!”,肖北决冷冷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几位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人犹豫了良久,终究还是寻了两条玄铁链子,捆住了云念的一双脚腕,链子向下垂在床脚,长度只能令人堪堪在屋子内走动。
链子里面垫了一层厚厚的棉衬,除了有些许束缚感之外,并不会磨损半点皮肤。
“公子,奴才们得罪了。您跟圣上服个软认个错,这事儿自然就过去了不是。”
云念侧身躺在榻上,过了良久才开口道,“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几人对视了一眼,心想这玄铁锁链无比坚固,断不会出什么岔子,也便放心的去了外殿,那为首的宫人恭敬的答了话,便向外退下了,“是,公子。您若有事便喊奴才。”
几重幕帘层层垂下,安神的熏香自香炉之中蒸腾氤氲,云念长长叹了口气,微微动了动被锁住的双脚,其实这链子算不上折磨,不过待他之前服下的药药效过了,这链子沉重,怕是再想移动,于他这破败身子来说想必是极其困难。
趁着尚有气力,他找了个相对舒服些的姿势,不让两条浮肿的腿压在一处。随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