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齐跃沉睡的面庞,悲愤交加的情绪在心底涌动,他的双手缓缓扼住高齐跃的脖颈。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让这个毁了他一生的男人彻底消失。
可是,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杀了高齐跃,也做不到拿掉肚子里的孩子。他更不愿意承认的是,哪怕高齐跃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他还是对这个人动了真情。萧铭觉得自己可笑极了,明知高齐跃没有真心,他还是一厢情愿地付出。
“高齐跃,你太可恶了……”
萧铭松开了手,沁着泪光的面庞,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显得纯白无暇。
“如果你是坏人,为什么不能一直坏下去呢?”
如果你一直都扮演合格的恶人角色,别给我一些暧昧不明的温柔,那么我也不会喜欢上你,更不会像今天这般落魄不堪。
“我要走了……”萧铭弯下腰,蓄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冰凉的手抚过高齐跃的面颊,最后轻轻一吻落在他的眉心,“如果你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对他……别再那么坏了……”
萧铭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几件破旧不堪的衣服,这个屋子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他的。到最后,萧铭也没有勇气问高齐跃,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其实答案早就有了,只是萧铭不想承认自己爱得那么卑微。
离开前,萧铭和张助理通了一次电话,希望他能在高齐跃家楼下见一面。张助理如约而至,他看见萧铭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轻飘飘的布袋,吃惊地问道:“你只有这些东西吗?”
“嗯。”萧铭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银行卡,一张是高海舟给他的两百万,还有一张是高海舟给他的补习费,“希望您能把这两张卡替我还给高先生。”
“萧铭,这张卡里都是你的补习费吧,为什么也要还给高老板?”张助理极力劝说萧铭,“这是你应得的,你应该留下。”
萧铭解释道:“高先生付给我的补习费,我都已经寄回老家给母亲了,剩下的钱都是高齐跃额外给我的,不是我应得的。”
萧铭不想和高齐跃有任何金钱上的牵扯,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是被强迫的,但高齐跃说得没错,他自己也爽到了,没必要那么矫情。
“萧铭,你不收下这个钱,高老板不会放心的。”张助理有点为难地看着萧铭。
“张助理,请你让高先生放心,我不会再见高齐跃的。”萧铭垂下眼睑,低声道,“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张助理拦住萧铭:“天色不早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如果不麻烦的话,能把我送到火车站吗?”
“没问题。”
来到火车站后,张助理为萧铭买了火车票,将他送上火车:“萧铭,你多保重。”
“谢谢你,张助理。”
回到车内,张助理拨通了高海舟的电话:“高老板,我已经把萧铭送上火车了?”
“你亲眼看到他上了火车?”
“是我亲自把他送上火车的。他还把您给他的两张银行卡都交给我了,说是不需要您的钱。”
高海舟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就当没有见过这两张银行卡,如果日后齐跃问起来,你就说萧铭拿了这钱离开了,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许多年以后,高齐跃回忆起这一天,都有一种天崩地裂的真实感。他从未想过,一觉睡醒,萧铭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齐跃以为萧铭在和自己玩躲迷藏的游戏,他像个疯子一样找遍了家里每一个角落,砸坏了所有的家具,却找不到一丝属于萧铭的痕迹。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萧铭是他臆想出来的一个人,根本不曾存在过。
找得Jing疲力尽的高齐跃颤抖着手点燃一根烟,拨通了李彧的电话:“李彧,你认识萧铭吗?”
“哈?”
李彧听不懂高齐跃的话,什么叫他认识萧铭吗?高齐跃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把萧铭绑在腰上,反过来问他认不认识萧铭,吃错药了?
高齐跃一脸的凄切,哑声再次问道:“你认不认识萧铭?”
“高齐跃,你吃错药了啊?什么叫我认不认识萧铭?”李彧的嘴巴像机关枪似的嘟嘟扫射,“你俩住在一个屋檐下,你问我萧铭是谁?”
高齐跃终于清醒过来,四肢百骸冷得跟置身冰窟一样,他从如同废墟的客厅里踉踉跄跄站了起来。不等李彧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高齐跃冲出了家门,一路超速开到高海舟公司楼下。
秘书说高海舟正在开会,让高齐跃在办公室稍等。
高齐跃眼中尽是嗜血般的愤怒,他粗暴地推开挡住前路的秘书,一脚踹开会议室大门。不顾众人惊异的视线,高齐跃随手抄起一张椅子砸在硕大的会议桌上,投影仪被砸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的碎片到处飞溅。
会议室内的人们乱作一团,他们纷纷起身散开,唯独高海舟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冷眼看着暴跳如雷的高齐跃。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