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与神态,倒是与今日趾高气昂的周蓓蓓有几分神似。她应该是高齐跃喜欢的类型吧,不像自己,笨拙又木讷,只会惹高齐跃生气。
高海舟离开后,高齐跃取消了接下来所有的行程,呆坐在休息室一下午。他忽然想要知道,那个为萧铭生下孩子的张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萧铭那么在乎萧念祺,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有多爱张雪?如果萧铭现在心里装的都是张雪,那他要怎么和一个死人挣出高低呢?
“凌助理,高总人呢?”余飞看了一眼手表,啧啧嘴,“他跟我约了三点开会。”
凌野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没收到我的邮件吗?高总今天下午所有的行程都取消了,包括和你的会议。”
“我靠。”余飞感叹了一声,“后天就是竞标会了,高总不会是忘了吧?”
凌野挑挑眉:“你觉得可能么?”
“那他取消会议是几个意思?”余飞将厚厚一沓竞标资料放在桌上,余光瞥了一眼萧铭,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凑到凌野耳边低声问道,“话说,那个新来的和高总什么关系?听说刚来就闹得满城风雨?”
“余经理,你很闲吗?”凌野扶了扶镜框,“东海湾海景别墅的企划案做好了?还是说你需要我找点别的活给你干。”
“诶,别别别,我忙着呢,这就回去。”余飞小声嘀咕,“我不就随便问问。”
高齐跃从休息室出来时,公司的人差不多都下班了。他径直走到萧铭面前,说道:“带我去张雪的墓地。”
萧铭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高齐跃想干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忽然要去张雪的墓地?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我让你带我去张雪墓地。”高齐跃将萧铭的迟疑,解读成对方沉溺在昔日和张雪共处的回忆之中。
萧铭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轻颤,他张了张嘴,艰难地问道:“为什么……要去墓地?”
高齐跃忽略萧铭的疑问,吩咐一旁的凌野:“凌野,下去备车。”
本来高齐跃对一个死人是没什么兴趣的,但高海舟今日的一番话,重新燃起了他对张雪的好奇心。
张雪的墓地被安置在市郊外,从市中心开过去大约要两个钟头的路程,如果路上堵车的话,三个钟头也说不定。
自从萧铭出现后,高齐跃很多行为举止都令凌野匪夷所思。比如,浪费那么多时间,跑到市郊外的墓地,只为了亲自看一眼萧铭那位已经去世的夫人。连高齐跃自己都未曾察觉,他对萧铭的过分关注,已经彻底搅乱了他的生活。
张雪的墓地边已经生了些杂草,以前萧铭每隔两周都会来清理一次墓地,但现在他的行动受限,根本没法像往日那般频繁得来祭奠张雪。
高齐跃盯着张雪的遗照,照片上的女人样貌平平,甚至可以说有点老气,与萧铭一点都不般配。就是这样一个,平凡到容易让人忽视的女人,生下了属于萧铭的孩子。
漆黑的夜幕笼罩墓地,稀薄的空气里透着森冷,不经令人打了个寒颤。天空下起绵绵细雨,凌野赶紧回到车里取来备用雨伞,还没来得及撑开,就被高齐跃冰冷的声音打断:“不用了。”
萧铭看着张雪的眼神很温和,这一刻他卸下所有的防备,仿佛回到五年前,那个天寒地冻的夜晚,张雪将他带回家,让他从此以后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对萧铭来说,张雪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昏暗生命中的黎明曙光。他们相互扶持,走过了一段最艰难的岁月。
这些都与爱情无关。
“你爱她吗?”
高齐跃第一次见到爱这个字,是在母亲的墓碑上,他记得很清楚,光滑的大理石上,刻着几个字——爱妻唐雨薇。
真可笑。
高海舟没有再婚,并不代表他缺女人。从高齐跃记事起,他便见过无数个女人来过家里。
他们说喜欢高齐跃,他们说想做高齐跃的母亲,其实他们真正想要的只是高夫人这个头衔带给他们的荣耀而已。
高齐跃厌恶高海舟,更加厌恶自己身上流淌着他的血。
当高齐跃看见母亲墓碑上爱妻二字时,他笑了,他觉得高海舟可笑,那个男人明明只爱自己,却还要做出这副情深的模样给世人看。
“你爱张雪吗?”
高齐跃偏过头,细碎的光在乌黑的瞳孔内微微散开,仿佛一片浩瀚星辰。
萧铭动了动唇,闭上眼道:“爱啊。”
高齐跃笑了,就像他第一次看到母亲墓碑上的爱妻二字那般,笑得双肩微微颤动,笑声忽高忽低,听得人心惊rou跳。
真好笑。
如果萧铭爱张雪,那他算什么?跳梁小丑么?这五年来,他那么处心积虑找萧铭回来,就是为了印证高海舟的话是正确的吗?
谭戈看着满是错误的数据报告,反复几次回头确认此次报告的撰写人,是李彧没有错。他拎起电话,对电话那头的助理吩咐道:“叫李彧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