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绝没有如今好过。
当然也有可能事情并不是那麽复杂的,是我顾虑得太多。
「你真的跟他们去喝酒了?他们以後再不会来sao扰定阳了对吧?这下可轻松了!」兄夸张地舒口气,拉著我的手,高高兴兴往花街方向走去。
我任他拉著,嘴上敷衍,心里百味杂陈:若说我思虑太多,眼前这位,则绝对是想得太少。
听了几首曲子,好不容易阻止兄长在花街用晚膳的提议,我拽著依依不舍的他回府。到得门口,管事连忙迎上来,低声说,朝廷特使又来了。
我与兄长对望一眼,往大堂而去,特使已经回房休息,满脸病容的父亲坐在下首的椅子里,长吁短叹。
大哥疾步走到他身前,问:「陛下说了什麽?」
父亲看了我们一眼,颓然低头,道:「陛下责定阳剿匪不力,传我去行宫面陈得失。」说完就不住咳嗽。
大哥怒道:「定阳周围根本没有盗匪来袭,难不成要让父亲率领区区三万人,渡河去蜀中打李朗吗?真是岂有此理!」
父亲一拍桌,道:「住嘴!陛下圣意,岂有我们置喙的馀地?」
我问:「那麽父亲真的要去?」
「若是拿不出战绩,看来非去不可了。我不是一直说身体不适吗?陛下这回连御医都随特使一同遣来,说一路照料於我。」父亲叹口气,忽然想起什麽,问道:「真武寨怎麽样了?」
我看著他的神色,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只得道:「他们并无进犯之心,我与其中一个头目在关中曾有几面之缘,寒暄几句,他们便各自引去了。」
父亲捋著颔下胡须,沉yin道:「若是能擒获真武寨的盗匪,奏报陛下,也是功劳一件,为父或许就不必成行了。」
兄长看了我一眼,道:「父亲,那些人是二郎的朋友,杀官也是为了除暴安良,并无特别劣迹,我们……」
父亲提高声音,盖过他的分辩:「与朝廷作对,就是叛逆,怎能说没有劣迹?」说著又看向我,「二郎,若我派你去铲平真武寨,需要多少兵力?」
我笑了笑,他从头到尾就没有问我意下如何。於我无恩的父亲、於我有义的朋友,在这两者之间抉择,并非难事。
我慢吞吞地道:「那些人虽然武功高强,但并不谙战术,孩儿带人放火烧山,再遍布陷阱阻他们脱逃,两千兵马足够了。」
父亲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你明天就去点两千兵马,为父坐待佳音。」
兄长抓著我的手臂,满脸不敢置信:「二郎,你说那些人是你的朋友!」
我肃容:「个人小节与国家大义,怎能相提并论?」
父亲不住颔首,兄长重重哼了声,拂袖而去。
等兄长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父亲对我说:「兆功这人总是不懂事情的轻重缓急,你可别和他学。」
我躬身称是,告退出来,往兄长住处而去。
兄长馀怒未消,坐在榻上生闷气,看也不看我一眼。
「大哥,我这是权宜之计。」
「一句权宜之计,就要去灭了刚和你喝过酒的朋友?你刚才对我说他们是热血汉子,值得结交,都是空话吗?」
他冷冷地道,「我没你有本事,一直觉得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现在甘心了,如果有本事的人都是像你这般无情无义,我宁可一辈子无能!」
还是第一次被他斥责,我瞧著他涨得通红的脸,不知该怎样应付。
我发愣的当儿,他突兀地从榻上跃下,风风火火往外冲。
「大哥你去哪?」我回神,抢到门口拉住他。
他猛一甩没有能够摆脱我,气呼呼地道:「去真武山,通知他们早点走人,免得被狼心狗肺的赚了,做个冤枉鬼。」
「父亲会生气的。」
「你去告密,叫他打死我好了,你们两个……哼!」他弯了手臂,一肘子打在我腰部,我吃痛放手,他奔向马厩。
我一边追,一边忍不住笑起来。明明对方是完全不认识的人,但兄长竟然会为救他们卖命。这麽仗义的兄长即使鲁莽无谋,半点都不可靠,还是让我觉得十分欢喜。
他解开缰绳上马,我挡在马头前。
「你笑什麽?以为我做不到吗?真武山的方位早上瞧过地图,我一清二楚!」
他以为我笑是因为看不起他,更加生气。
我摇头。「不必这麽麻烦。」
「什麽?」
「军令是明日攻山,今晚之前让父亲改变主意即可。」
大哥听明白了我的意思,面色稍缓,奇怪地问:「那你刚才为什麽不阻止他?」
「我有个主意,能够双管齐下。」
「哪双管?」
我低声道:「特使来了一拨又一拨,就算父亲再容让,皇帝也不可能让我们过安生日子。唯一的法子是什麽,大哥你也知道的。」
兄长向四周张望好一会儿,默默地爬下马,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