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忙摇了摇头,“不小气,不小气,嫂子最大方了!”
李纨终于绷不住笑了,轻轻拧了拧黛玉的粉腮,笑道:“就你鬼灵Jing。”
正热闹着,忽听外面小丫头传话道:“平儿姐姐来了。”说罢打起帘子,只见平儿笑着进来,说道:“在说什么这么热闹,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众人忙让座看茶,笑道:“你这大忙人这会子怎么得空过来了?”
年下事多,各家红白喜事,世交故旧送年礼,又要打点年事等等,凤姐这些时日可谓是忙得团团转,连带平儿也忙的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平儿含笑谢过,扬了扬手里捧着的一叠帖子,笑道:“寿山伯府送了好些帖子来,有给林姑娘的,也有给二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的,我都拿过来了。”
只没有宝钗的,这也怪不得江映雪,薛家上月才进京,她又不曾见过宝钗,两家素无往来,自然不会下帖子邀请她。
黛玉等人闻言便知是江映雪的帖子,
都笑道:“正说这几日无聊呢,江姐姐便送了帖子来。”
说罢接过帖子细看,原来江映雪说她们家的几株梅花开得好,请黛玉姊妹明儿去她家赏赴宴,同时还请了其他家的一些姐妹,届时一道煮茶赏梅。
探春等人极为欢喜,只是又有些担心贾母与王夫人不允,李纨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姑娘们闺阁小宴,老太太和太太多半不会说什么。”说罢便打发了碧月去给贾母回话。
不多时碧月便回来了,笑道:“老太太说既是江姑娘好意相邀,姑娘们只管去,只不要多喝酒就是。”
四人顿时喜笑颜开,当即回了帖子,答允明日赴宴。
说笑了一回,平儿便拿着回帖去了。
众人便嘀嘀咕咕商量明儿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正说的热闹,忽看到一旁含笑听着的宝钗,方想起没有宝钗的份,不禁有些歉疚,忙顿住了话头。
迎春犹豫片刻,迟疑道:“要不我再写封信问问江姐姐,也请宝姐姐一道去?”
黛玉探春等人闻言都觉不妥,只是却也不好说什么。
宝钗便忙笑道:“多谢二妹妹好意,只是这倒不必了,人家江姑娘又不认得我,去了反倒闹笑话,何况我前些日子犯了旧疾,这两日才好些,也不便出门,你们明日好生顽,有什么趣事回来后再告诉我便是。”
李纨闻言微微点头,暗道宝钗果然善解人意。
迎春等人便不再说什么。
次日一早,黛玉等人吃过早饭,收拾妥当后换了出门的衣裳,一道往寿山伯府去。
江映雪早得了消息,带着丫头在二门上相迎,笑道:“妹妹们可算来了,快请进。”
她今日是主,便穿了件桃红撒花金色滚边缎面的对襟褙子,浅粉立领斜襟袄,下面系着条翡翠撒花洋绉裙,外面披着大红羽纱斗篷,发间簪着一直赤金累丝的点翠凤钗,凤嘴里衔着的一串珍珠流苏,水滴状的红宝石垂在额间,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站在风中亭亭玉立,竟比红梅更觉鲜艳。
黛玉四人上前含笑见礼,一面说笑一面暗中留心打量,只见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相较于荣国府的华丽富贵,寿山伯府更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江映雪领着黛
玉等人先拜见了颜慧,说了一会话,方往花园来。
才走园子,远远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梅香,随风传来一阵莺声燕语,举目望去,便见一大片胭脂般的红梅,梅林中有一处翠竹搭建而成的敞厅。
江映雪引了众人往敞厅来,原来这敞厅盖在梅林中,名为“香雪步”,北尽东折则南向,四面有窗,左右有回廊,护以朱栏,曲折横斜,于廊中间凿通后壁作门,又以疏棂细槅,隔出暖室三楹,以便风雪中时款佳客。
一时进入敞厅中,只见当地放着象鼻三足泥鳅流金珐琅大火盆,花厅正中摆放着两张长案,案旁相对十来张雕漆椅上,都是一色灰鼠椅搭小褥。
七八个丫鬟婆子正摆放酒菜肴馔,碗碟皆是一色白彩定窑的,里面自是山南海北干鲜水陆的酒馔果菜。
厅外另放着两张竹案,一个上面设着杯箸酒具;一个上头设着茶筅,茶具,各色盏碟;那边有两三个穿着红绫袄青缎坎肩的小丫头煽风炉煮茶;这边另有几个丫头,也煽风炉烫酒。
十来位衣着华贵的妙龄少女正倚在廊下一处说笑,见到江映雪一行人,众人都笑道:“原是你今日请我们来赏梅吃酒的,你这个东道主反倒来的最迟,一会子可是要先罚三杯才是。”
江映雪闻言笑道:“是我的不是,一会我自罚三杯。”
今日来赴宴的都是众人素日都是相熟的,只黛玉四人是生面孔,不免都有些好奇,其中有一位十四五岁,穿着银红撒花排穗白狐皮袄,生的极为俊俏的姑娘瞅了黛玉等人一眼,笑道:“这几位妹妹有些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今日来的皆系各家千金,其中不乏门第高贵权势显赫者,说话的这位便是内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