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回道:“两篓新鲜荔枝,两篓樱桃,两篓马ru葡萄,两篓蜜瓜,还有两篓福橘。”
皇后的ru母戴嬷嬷正端了盅ru鸽汤进来,闻言便道:“我方才瞧了一眼,那荔枝、樱桃和葡萄都极新鲜,两篓福橘和蜜瓜也是香气扑鼻,品相极好,寒冬腊月的,这样的新鲜瓜果可是难寻,郡王爷的这份孝心倒颇难得。”
话音刚落,又有宫人来回话说三皇子府上王妃孝敬了新得的一副慧纹璎珞,没过多久,四皇子之母德妃亦打发人送了几样新鲜顽意过来,皆是Jing巧别致之物。
戴嬷嬷满腹疑窦,道:“这也奇了,这两日送礼怎的都碰到一处了?况且不年不节的,怎的忽然送这样重礼?”
皇后淡淡一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时候来烧咱们这冷灶,还有什么,不过是想让我在陛下美言几句罢了。”
戴嬷嬷亦非常人,思及这些时日前朝传来的消息,顿时明白过来,叹道:“真真是无利不起早,我还纳罕德妃与咱们素日无甚往来,这会子怎的忽然亲近起来了。”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然而后宫与前朝从来都是息息相关,自从永元帝言语间流露出重立太子之意,前朝就不曾平静过。
不止前朝,后宫亦是暗chao汹涌,尤其是几位诞育了皇子的妃嫔,更是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惟有皇后老神在在,只在一旁看热闹。
皇后吴氏乃是继后,虽已年过不惑,但保养的极好,看着不过三十许人,前些年永元帝专宠甄贵妃,吴皇后无子无宠,宫门冷清,直到月前永元帝病了一场,忽然念起旧来,时常到皇后宫中小坐。
吴皇后到了这把年纪早已不在意什么帝王宠爱了,皇帝来了她就命人好生服侍,不来就自个儿悠闲度日,从不多言政事。
如此一来永元帝反倒觉得清净自在,再加之年事渐高,对后宫佳丽三千也失了兴致,反倒与陪伴了数十年的嫡妻能说得上话,心情烦闷常来坤宁宫歇宿,渐渐的对吴皇后也多了几分敬爱。
这些时日永元帝的病情虽然瞒着外面,却并没有瞒着她。
吴皇后出身不显,其父当初不过是一
翰林侍读,永元帝当初之所以立其为后,一是为了防止外戚之祸,二是吴皇后性情沉稳,处事公正,且十分聪明知趣,从不多管闲事。
也正是因为这份知趣,吴皇后无子无宠,却能稳坐后位数十载。
这段时日前朝后宫纷争不断,永元帝的烦恼她都看在眼里,按理来说谁做皇帝她都是太后,哪位皇子登基于她并无关碍,只是皇后与太后到底不一样,相比皇后,她更愿意当太后,只可惜她没有亲子,储君之位的归属便至关重要起来,为了今后的安稳日子,她不得不多费几分心思。
想到此处,吴皇后挥退众人,殿中只余下几名心腹,道:“前头可有什么消息?”
戴嬷嬷摇头道:“倒没什么大事,朝中大臣各执己见,三皇子呼声最高,四皇子与十五皇子亦有不少大臣拥戴,另外还有几位老臣举荐宁郡王。”
吴皇后闻言蹙眉,叹道:“哪一位登基对咱们都不利。”
三皇子之母淑妃与她交情平平,且性情Jing明要强,野心勃勃,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甄贵妃素来骄纵,与她是死敌,不过以她对永元帝的了解,十五皇子并不在考虑之中。
还有一个四皇子,幼时倒是在她膝下养了两年,说来还有几分香火之情,只是四皇子性情冷傲,喜怒不形于色,行事颇有些刻薄寡恩,且德妃因当年夺子之仇早已结下深怨,将来四皇子若是登基,有这么一位亲娘在,她这个母后皇太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至于宁郡王,不过是废太子的庶出之子,名不正言不顺,在这场博弈中胜算更小。
吴皇后入宫多年,膝下虽无子息,却屹立后宫多年,手段自非常人,她服侍永元帝三十余载,对他知之甚深,永元帝的心思她最是清楚不过,既想立一位有德之君,继承大业,又希望新君能在掌控之中,不想失去这君临天下的大权。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何况永元帝独掌大权数十载,乾纲独断,又怎会甘心退位放权。
服侍皇后的贴身女官青萍闻言思量许久,皱眉道:“倒有几位皇子无母,只可惜资质平平,不得圣上的意。”
戴嬷嬷听罢,心中蓦然一动,忽道:“其实细说来
倒有一人合适,娘娘忘了,您当年初封贵妃,赐住长春宫。
而七皇子母妃宁妃当时还是只是贵人,正是安置在长春宫的偏殿中,娘娘对她多有照应,说来还有几分情分。”
吴皇后闻言悚然一惊,戴嬷嬷不提她竟疏忽了,按理七皇子并不比其他几位皇子差,亦可一争储君之位,然而这些年提起七皇子,众人想到的都是闲云野鹤,孝顺知礼等字眼,诸位皇子因储位斗得你死我活,七皇子却与一众兄弟都相处甚好,竟无一人说他不妥。
想到此处,吴皇后沉yin不语,若真如此,七皇子此人实在不简单,只怕所图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