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躺在江炜的怀里,面色苍白如纸,双手绞着肚子,痛得连气也喘不上来了,殷红的血从她的下|身沿着裙角流下来,一股一股的。
跪在脚边的内侍们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赶紧去请太医来诊治。
陆瑜被江炜狠狠推出去,狼狈不堪地跌倒在众宫女的搀扶当中,半天也没爬起来。
“……殿下,是那个贱人先冒犯我的!”见到侍妾肚子里流出这么多血,陆瑜一时间也怕了,来不及站起身,便惶急地抓住江炜的衣摆紧张兮兮地解释。
江炜把爱妾打横抱在怀中,根本不想听陆瑜的解释,抬起脚冲着她的胸膛前就是一记窝心脚。
“你还有脸解释!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是杀人凶手,你也别活了!”江炜急火攻心,劈头盖脸对着陆瑜就是一通训斥,“别以为你仗着和我青梅竹马的情分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是正妻,能不能有点容人之量?今天要是她有什么事,我非休了你这妒妇不可!”
陆瑜赫然睁大了泪眼,苍白无力地仰头看着抱着侍妾气急败坏的江炜,一瞬间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去。
这样的江炜,哪里还有一点当初那个对他情根深种、小心翼翼的少年郎君的样子?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嘶哑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阵,才听见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了一个妾,你要休我这个正妻?”
江炜看着陆瑜,眼神冷漠得如同在看一个陌生女人,而不是看自己少年喜欢的青梅、自己从前求而不得的正妻。
“你我成婚这么多年,你竟然连一个孩子也不能生出,且如今又这般善妒,心机狠毒,还欲谋害人性命,我身边岂能容你这样的恶毒之人?”他的话冷得像冰,不近人情。
陆瑜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双膝都已经被雪浸shi,可是她好似浑不觉冷意,只睁大了一双眼睛,惊恐无助地看向面前的青年男人。
她的双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话,眼底的惊恐无助慢慢幻化成凄厉的怨毒,一瞬间,她像是发狂了般,狠狠地站起身,抓住江炜的胸口就是一顿撕打捶咬,一边发疯一边凄怆大声地哭起来:“……江炜,我是你的正妻!我是你的青梅竹马!当初对我求而不得的不是你吗?你说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你说的!你说的……”
江炜气得大喊:“旁边的都是些死人么!?皇孙妃发疯了,竟然敢对我动手,还不快上来按住这个疯妇!”
底下的宫女太监们忙不迭上前,七手八脚地搀住扭扯不休撒泼的陆瑜。
陆瑜桎梏在十几双手下,还拼命地想要往江炜的身上抓挠。
江炜恶狠狠地看着她:“你看看你自己的丑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大家出身的矜持?简直是个市井泼妇!你这模样,哪个男人会喜欢!?”
陆瑜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着,发了疯地往江炜的身上揪扯。
江炜避之不及,满脸嫌弃。
陆玖与江殷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地鸡毛的景象悉数纳入眼底,相对无言。
江炜把手中的爱妾交给内侍,让他们将她搬去就近的宫室当中令太医诊治,不悦地吩咐其余的手下:“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发了疯的女人看住!待太医看过病人以后再做处置!”
底下的侍者们连忙听命动手,控制住陆瑜,不让她再乱抓乱打。
江炜拧眉,抬眸转身,想要去看看爱妾的伤势如何,可抬眸的一瞬间,却恰好发现了不远处站在灼灼梅花下的江殷陆玖夫妻二人,不知他们夫妻是何时站在那里的,又站了多久,看见了多少。
六目相对,一瞬间,江炜顿觉面红耳赤。
得,他那点不可外扬的家丑,今天算是全扬出去了。
江殷对陆瑜这个人没什么同情心,但是他更看不上江炜动手殴打一个女人的行径,见他看过来,懒得假以辞色,径直淡淡扭过了头。
倒是陆玖站在江殷身前,对着江炜客气疏离地点了点头。
江炜看着那一对站在灼灼梅花树下的璧人,觉得十分刺目,尤其是看到陆玖后,他忽然觉得心中酸楚难忍。
今日一身宗妇打扮的陆玖褪去了从前少女的青涩,显得温柔沉静,更加有了世子妃的风范。
她娉婷立在高大的江殷身边,像高大橡树旁依偎着的一株静待花开的木棉,那么娴静那么美,低眉敛目之间便让人心动不已。
江炜捏了捏手心,酸涩不已地看着他们,后悔的念头再一次冲上心头。
若是当年没有听信陆瑜的挑唆,原本陆玖现在应该站在他身边的人。
这么漂亮的一个人,自己当初怎么就舍得让她与自己退婚?反倒是现在便宜了江殷这个蛮真人之后。
思及此,又回想起方才形状疯癫的陆瑜,江炜更恨更悔了。
他不该失去陆玖,这个艳光夺目的女子,原本应当属于他才对!
*
陆玖原本想同江殷即刻出宫,可是皇孙妃陆瑜与侍妾宋氏互殴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