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某不问鬼神,只问苍生。”
……
容凤笙是被气走的。
她是没有想到,谢玉京是越来越过分了,在御书房就要对她乱来,尽管,此刻臣子们都已经走光,但容凤笙忘不了,前一刻,他还将她压在榻上,背着众人亲吻。
跟她说好的,全都不作数,他这个君王,当的是不是有些太没威信了点?
偏偏谢玉京还顶着半张脸巴掌印,眸光魅惑,舔着唇角的血丝对她笑,
“就是对着你,我忍不住啊。”
没有半点悔改之心。
容凤笙深吸一口气,步子都放快了些,走过一株梅花,却见一紫衣之人巍然伫立。
钦天监,郗鉴雪。
容凤笙有些惊讶,更多的则是忌惮。
关于这位郗大人,都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她还记得他一字一句,要求谢絮处死自己。
他的脸庞极为雪白,皮肤光滑,身上有种冰冷的神性。丝缕银发,从官帽中漏出,却不显得苍老,反而神秘惑人。
且眼神,极为空灵澄澈,看她的眼神,与他刚才看那朵梅花,没有什么分别。
他们的视线交汇。
容凤笙摆过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公主。”
她一怔,好久没人叫过她公主了。
那嗓音空灵得,宛如世外之境的梵唱。
“你不能做皇后。你若做了皇后,大成必亡。”
她忽然好笑。既然这人摆脱不得,那她就迎难而上。
“怎么,难道我还会谋权篡位?”
郗鉴雪脸色如常,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发生改变。他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你有两个选择。”
他像是雪山尖不可攀折的雪莲,眸底不带丝毫温度。
“第一,自尽。”
用如此口吻,说出让人去死的话,这位钦天监当真是不世出额奇葩。容凤笙心里徒然恼怒,声音却温柔起来。
“第二个选择呢?”
郗鉴雪顿了顿,缓缓吐字,“跟我走。”
“……”
跟他走?
不是她听错了吧。
容凤笙还在震惊,就见这个冷冰冰的钦天监,将手伸了出来。
他的手生得很漂亮,那种不沾阳春水的漂亮。与遗奴拿剑的手不一样,他皮肤好得像是能反光。
然后,他将手腕一转,似乎不想令她触碰他的肌肤,只打算让她牵袖子。
“……”
紫色的绸缎华美如水,上面绣着几只银蝶,刺绣Jing致,竟是有几分女气,但他修长高挑的身量,还有凸起的喉结,都证实,这是个男人无疑。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
这位郗大人,是在撬谢玉京的墙角?
“走?去哪里?”
容凤笙不可思议,
胆大包天如此,令人佩服。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男人的眼底,并没有丝毫的情意,仿佛他做这个动作、说这种话,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罢了。
“去世外之地。”郗鉴雪说。
他嗓音空灵如梵唱,听得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世外之地?”
容凤笙噗嗤笑了,她拿袖子掩着唇,淡淡看着他,“郗大人莫不是神官当久了,竟觉得自己也是神仙了吧。”
郗鉴雪抬起的手放下,他眼底没有丝毫恼怒,好像还认真想了一会儿,
“不跟我走的话,是选择了第一个吗?”
容凤笙觉得这个人古怪极了。
他好像,一点察觉不出旁人对他的喜恶,甚至有些自我过了头。
遗奴亦是对情感迟钝,很难体会旁人的痛苦与快乐,但,这两种感觉不一样,郗鉴雪给她的感觉,更像是……木头,对,唯有木头,可以形容这个神官大人。
实打实的木头美人。
木头美人说,“我听说,人死的时候会疼,如果你是怕疼,我可以帮你。”
死死死。
“总叫旁人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容凤笙第一次这么恶毒地对人说话,良好的教养,在此人面前,灰飞烟灭。
对于一个想取自己性命的人,她不必以礼相待。
郗鉴雪忽地扬起了手,容凤笙往后一退,难道他还想在宫里杀了她不成?
却听他喃喃道,“你留在皇宫,会为害苍生,你是异数,不得不清除。”
一个两个,都要她死。
容凤笙沉下脸来,转身便走。
谁知,郗鉴雪竟是飞快便到了她面前,一手便准确无误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容凤笙连连后退,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她咬牙看了看四周,这时才发现,身边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心下急跳。
不对,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