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高峰时段,车子在路上走走停停,将近三个小时才驶入【致和】。
车门开启后,男人头也不回地下车了,林深怔怔望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座椅起身。右腿试探性地慢慢挪下了车,但受到长时间折磨的膝盖已经脆弱至临界值,“砰”的一声闷响,右膝一下子磕在了车门上——即使有衣物以及车门软皮革垫着,林深还是痛得被激出了眼泪。
酸疼感迅速从膝盖处辐射扩散,林深哆嗦着身体扶着车门尽力站稳,先生已经进了房子,空荡荡的院子昏暗又冰冷,喊疼也不会有人听见。原地待了几秒,他拖着钝痛的双腿咬牙坚持着往光亮的地方走去。
周全一直守在门口,一群人得了命令谁都不许去外面接那孩子。手里的热姜汤温度降了下来,他又热了一遍回到玄关,小孩才终于踉跄着推门进来。
“全叔……”
男孩眼眶泛红,扶着膝盖哆嗦的样子周全全部看在眼里,他微微叹了口气,扶着人赶紧坐在玄关处的软椅上歇息,又帮着把围巾外衣脱掉挂好。
“快把这个喝了暖暖身子。”
林深觉得现在的自己好没出息,眼泪不受控地掉了几滴混在热汤里,他酸着鼻子一点一点地喝进去。热姜汤暖胃驱寒,脚下的地暖也很熨贴,几分钟后,林深才感觉身体好受一点。
周全瞧着这孩子的委屈模样,心疼归心疼,但他不方便也没有立场做出什么干预的事情。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似乎从没有过很情绪化的时候。这个男孩不一样。
周全又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面前耷拉着的脑袋,“再休息会儿。”他停顿了几秒,然后有些不忍地继续道,“少爷让你一会儿去三楼。”
去三楼意味着什么,林深知道,只是他以为这次的惩罚已经结束了。怔愣了半分钟,他撑起双腿缓慢又艰难地弯了弯嘴角,“谢谢全叔。”
林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上来的,给自己清洗的过程相较而言竟变成了休息、放松的唯一方式。
半小时后,他赤裸着跪在房间中央明亮的束灯下。林深有点庆幸,这里起码很软和,也没那么冷了。
房间里没有可以记录时间的东西,林深默默地从1数到100,又从100数到1。
…
终于,林深听到了脚步声,随后像是摆弄抽屉器具发出的零碎声响。早已摇摇晃晃的身体拼着力气跪稳,眼睛毫无征兆地蒙上一层水汽。
“过来。”
声音自房间东侧传来,那边的灯光也随着男人的控制一一亮起。林深慢慢侧头看过去,这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一张深红色的床,一排束灯将床沿打得光亮,先生就坐在那里。
膝盖动了动,久跪酸麻的部位后知后觉地开始痛,只刚向前挪动了一步,林深就受不住地跌坐在地毯上。
“疼……”身体被膝盖处的胀痛一点一点地侵蚀,男人没有像原来那样抱他起来,只是隔着距离很淡漠地看着他。
眼睛酸的厉害,膝盖好像越来越痛,林深不断地抬手抹眼睛,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我疼……”
林深垂下脑袋,自暴自弃般呆坐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有点痛,于是一直捂着膝盖的手缓缓挪动,覆在了胸口正惶惑跳动的位置。
小孩的眼泪流了一下巴,连身体都被弄得shi漉漉的,周仲予重重地闭了下眼,随后起身朝他走去。
“站不起来?”
男人的声音落在头顶,林深怔怔地仰起头,泪水干涸的印记弄得皮肤很难受。他摇头作出回复,然后看到对方走至墙边似乎按下了什么按钮,空气里有机器发出“嗡”的一声轻响,随后天花板“哗啦啦”地垂下两条银色金属链条,链条末端是两只环状皮革束带,晃荡在林深眼前。
林深从来没有抬头看过这个房间,更没想到天花板上还会有这种东西。男人返回到他身边,半蹲下身拉起他的手腕。
“先生……”林深喃喃出声,挪动身体想要和对方靠得再近一点。
手腕分别被两只皮革束带扣好,但没有很死地贴合住腕部皮肤,而是留有不能挣脱却可以简单活动的一点空间。林深有点害怕,但他尽力控制着自己不去逃开,全程都表现得乖乖的。
链条被控制着一点一点升高,一双手腕很快被抻直拉高至头顶,但这还不够。被持续不断向上的力道拉扯,林深只得双手紧攥链条依托着站了起来。身体被完全拉直,林深忍着腿疼仰起头,却被头顶明亮的束灯刺激得再次流出眼泪。
“主人呜……”
“现在能站住了?”
声音还是冷,林深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对方消气,他吸着鼻子不敢再出声了。
“之前告诉过你,同样的错误再犯惩罚就加倍。”
屁股忽然挨上一个凉凉的物体,像是预告般的,一无所知的软rou被轻轻拍了拍。林深倏地清醒,被威胁着的部分像是有记忆般开始颤抖。
要挨打了。林深紧紧闭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