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下午,林深拖着行李箱告别S市,临走前又婆婆妈妈地叮嘱弟弟妹妹们学习要劳逸结合,要多多注意身体。两小时后飞机落地A市,他打开手机,看到了十七发来的消息:门口等你哦小林。
林深弯起嘴角,加快了脚步。
机场人不算多,隔着一段还很远的距离林深便在接机人群中找到了十七,更确切地说是先发现了那块引人注意的牌子。
那是一块米黄色的牌子,上面用很亮很显眼的粉红色水彩笔画了一些挺抽象的东西,林深仔细看了看,最后猜测应该是花朵。
颜色也很好看,他从来都不觉得这种明艳的粉色有什么问题,但自己班上的女孩子们对这个颜色似乎很嫌弃,好像称之为“死亡芭比粉”。现在,林深更坚定了自己的喜好判断,因为艺术家十七也在用这种粉色。
举牌子的少年戴着黑色口罩,懒洋洋地半倚着栏杆,像是等累了。
“十七——!”林深开心地挥了挥手,几秒后,他看到少年慢慢站起身,也冲他摇了摇手里的牌子。
林深拉着行李箱小跑几步绕过了人群,也许是太久没运动了,但衣服也穿得厚,他站在少年面前把气顺匀了,然后才抬头问对方,“你怎么戴着口罩啊?身体不舒服吗?”
“啊没、咳,有一点嗯,冷。”十七不自然地掩面咳嗽一声,然后迅速将手里烫手山芋似的硬纸板塞到对方手中,又顺手交换过一只明黄色箱子。
接机人群里拿花举牌子的全是女士,且他暗中观察了一圈,大家的东西都极Jing美,就自己手里这个破纸板最丢人。不过幸好他很有先见之明地戴了口罩。
“这是花朵吗?”林深爱惜地摸了摸纸板,现在离近了看才发现上面还有一些浅黄色的线条。
“这是……靠……”
十七看清了对方手中向上面的图案——其实那并不能被称作是什么,只是自己为了测试哪种颜色的笔写出来更显眼随手涂的,毕竟花店老板娘只有两种颜色的彩笔。
“……我刚才举给你看的就是这一面?”
在得到对方懵懂的肯定回答后,十七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都要崩塌了。原地安静了十秒钟,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牌子翻了个身,“拿反了。”食指恨恨地戳了下硬纸板,“这个是正面……”
“……”
林深捧着被翻转至正确面的牌子,望着上面的字怔住了。
“【欢迎小林回家】”
回家。
家。
他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念这六个字,直到眼前变得模糊影响了视线,他才飞快地抬手抹了抹眼睛。
“怎么了这是?”十七刚准备叮嘱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一低头就发现这人状态有些不对劲。
两人离得近,注意力集中后的十七听见了林深吸鼻子的声音,他一时有些无措,自己从来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况且他更不知道该从哪里安慰起。他抓了抓头发,只得低下身故意道,“你十七哥来接你就这么感动?”
面前这人安静了几秒,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十七松了口气,他看着林深又擦了一下眼睛,然后抬起头来对他弯起嘴角说“谢谢”。
“好啦走啦走啦!”十七大大咧咧地将林深揽住,另一只手拽着行李箱带着他往停车场走,眼睛瞥到了对方手里牢牢抓着的硬纸板,他有些不甘心地嘱咐,“别和其他人说啊!”
“啊……说什么?”
“就我拿反了的事儿!”
“噢。”
“你哦什么哦!天知地知你知我……”
…
“两位少爷别聊了赶紧上车呗。”小九隔着老远看见俩人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来气,电话里十七嚷着就快到了结果磨蹭到现在这个点儿,他要无聊死了,“一会儿你俩谁给我把停车费付了。”
“我没钱,你让小林付。”十七坐进副驾,听了这话想也不想就推给林深。
“小九哥我来付吧!”林深心情好得不得了,他乐呵呵地在后排坐好,又在提示下去系安全带。
“行了你俩快都歇着吧。”小九无奈地笑着,然后发动车子把自己手机丢给十七让他缴费。
林深安安稳稳地坐在后排,他还记挂着自己的那块牌子呢,在十七千叮咛万嘱咐下,他俩后来把牌子藏在了行李箱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碰坏,林深有点担忧地侧过脑袋想往后看,却发现了别在左侧车门上的一枝花朵。
是一枝向日葵,被浅褐色的纸包裹,轻轻晃动着,像是一直在那里等着他。
“这朵花……”林深犹犹豫豫地开口,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
前面的十七扭头看了一眼,说是他随便买的。
“是给我的吗……”林深听见自己的声音忽地放轻了。
“……昂,就顺路。”
“啧,”小九毫不留情拆穿十七,“你听他扯吧,我开车开一半了他想起来要买花,我这又半道开下去找花店,好家伙在人家店里足足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