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看什么?”钟锦修长的手扶了扶眼前的金丝框眼镜,皱着眉头俯下身子,一把将沙发上哭得正欢的人手中的手机给抽走了。
“干嘛啊哥!”被抢走手机的是个少年,眉眼间与钟锦有五分相似,此刻正眼泪汪汪的扁着嘴注视着钟锦手中的手机,一头棕色卷毛随着主人的一呼一吸而微微抖动。
这是他的弟弟,钟今。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同一个妈生的,钟锦生来便不善言辞,创下了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哭过的辉煌成就,是邻居街坊都认可的“懂事”小孩。
钟今则与他全然不同,还没到叛逆期就已经把钟锦这个当哥的逼得每天不备点救心丸就想打死他的程度。
钟锦看着钟今哭出泪痕的眼尾,他实在想不出这世界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小霸王掉眼泪。
钟今不甘地揉了揉双眼,嘟囔着说:“哥你这个老年人不懂啦!”
“好好好我不懂。”钟锦嘴上是这么说的,眼睛却又微微眯起盯着手机中的一大段文字。
这段字很短,钟锦几秒钟就看完了,随手就把手机甩给了钟今,镜片后的眼睛还稍挑衅地看了眼钟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走向自己的卧室前还不忘留下句话。
“幼稚。”
正在沙发上躺着的钟今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并未理会,盘着大长腿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另一边,累了一天的钟锦正坐在床上里伸懒腰,衬衫遮盖不住他常年不运动的小腹,白如凝脂,是这个整体呈暗色的房间中唯一的亮色。
刚刚和钟今对线时隐藏的疲惫此刻突然涌动了起来,钟锦瞬间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抬。
他直着腿坐在床上发了会呆,脑子里又是一大段天人交战,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向了浴室。
刚脱完最后一件衣服的钟锦瞥了眼镜子,不甚在意地将金框眼镜拿了下来,放在镜子旁的台面上。
镜中的男人无意间的抬眼,一双丹凤眼就从凌乱的碎发中露了出来,明明面无表情,却透着当下最流行的淡薄无情渣男味,想来如果不是那副禁欲的眼镜遮挡,一对视还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人。
钟锦收回视线,抬起手摸了摸嘴上的干皮,伸出殷红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后就径直走向浴缸。
一部分水溢出了浴缸,钟锦看着眼前模糊的雾气疲惫地闭上双眼。
他突然想起刚刚在钟今手机里看的文字。
文字只讲述了一对只在梦境中相见的恋人永生不得在现实中相遇和相爱的事。
钟锦生性冷淡,对钟今因为这种为了刻意催泪而编造的故事而流泪的事感到不解。
怎么?丘比特晚上梦游造的孽是吧?
吐槽了一下后这个幼稚的故事就被他立马丢到脑后去了,转而开始一心一意地享受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泡澡时间。
在走出浴室前,钟锦又盯着镜子里稍显憔悴的自己打量了一下,心里衡量着是不是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随后钟锦便伴随着一身热气大步迈出了浴室,本来略显苍白的脸色也染上了一丝热。
好累。
他出来后连头发懒得吹,随手扯过干毛巾擦了几下就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从发丝落下来的一滴水珠就这么随着锁骨流入被浴袍遮盖的深处。
不过,休息也不能干嘛就是了,一个人在床上躺几天感觉反而会更累。
钟锦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他与正常刚从大学出来的实习生不同,不爱交朋友,对职场没有任何憧憬。
他的生活几乎只有工作,娱乐活动少得可怜,除了工作就无事可干,所以他只好坚持把工作当成一种娱乐方式,努力做到最好。
这也导致他被动的成为老板称赞的“工作劳模”,被动地被同事嫉妒远离,被动地接受这么不断的恶性循环。
现在能安抚他的心灵的,大抵只有卡里逐步增加的工资了吧。
睡意终于如期而至。
钟锦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把手缩回被窝里,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着闭上了双眼。
他大概做梦了。
在黑暗里醒来,看见另一个自己孑然一身站在一片漆黑里,直到感觉身体重心突然下降,他不再是旁观者,双脚上凭空出现的锁链一步步拽着他向下坠。
好像身心都陷入了沼泽一般,呼吸困难的不适感逐渐攀上他的大脑,就像被一个人扼住了喉咙一样。
要是,有人能来救我就好了。
算了,不会有的。
钟锦意识越来越模糊地想着,眼睛一点点闭上,任凭漆黑将他袭拢。
“嘀嗒”
一颗剔透的水珠从上方坠了下来,滴进钟锦的眼睛里。
钟锦突然回过神,猛得眨了眨眼,水珠从眼尾流出,划出一道红痕。
微弱的白光突然在身旁聚集起来,轻柔的帮他抚去了那颗调皮的水珠。
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