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熙却突然笑了:“你不该叫我道友,我是你舅舅。”
他看着谢倚澜隐忍着担忧和愧疚的脸,思绪突然跑偏,有些好奇当初谢倚澜知道自己祭阵而死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
谢倚澜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他总是会省略很多细节,只把事情做简单概括。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余灯和谢倚澜两个人。
“我怎么知道?”
岑熙看了一眼谢倚澜,才对余灯道:“你只是忘记了……当然,我之前遇到你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是我的外甥。今日,若不是谢倚澜担心你在十一手上吃亏,忙着让我来救你,大概也不会轻易告诉我。”
岑熙点头:“确实该由你来说,我先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办法给他疗伤。”
余灯睁开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岑熙这才道:“他这具身体是用植物炼成的是不是?去问问那位傀儡师,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
“会不会他有什么旧伤?”
是谢倚澜告诉他的?为什么?这两个人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谢倚澜怎么会这么信任他?
“你的父亲是碧海镇修真世家楚家的人,母亲是游济岛老岛主的女儿,也就是岑熙的姐姐。如果我没猜错,楚若空应该是你的堂弟,他的父亲是你的叔叔,当年你家里出了事之后,他们大概
“那他怎么会这样?”这是谢倚澜冰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压抑着怒火。
但余灯靠在床头听得很认真。
他没有否认。
谢倚澜拉着他的手给他输送灵力,化神期的修士,灵力如同大海一般无穷无尽地进入余灯的灵脉,但却只是杯水车薪,输了半晌也没什么明显的作用。
余灯倒是有些好奇:“岑岛主,不知道莫拾一要千丝玉兰做什么?”
岑熙怎么会知道他的情况?
谢倚澜道:“不可能。”余灯这具新身体时刻被谢倚澜关注呵护着,都快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平时什么都不用做,连茧子都没起过,除了这次倒霉被莫拾一绑架喂毒,根本就没有吃过苦。
余灯吃了一惊。
虽然他装作未醒,并未睁眼,但他情绪波动太大,多少有些变化,床边的两个人立刻就发现他醒了。
余灯握住谢倚澜的手制止了他:“可以了。”
谢倚澜看着他苍白的脸,反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余灯感叹道:“这次多亏岑道友帮忙了,余灯感激不尽……”
“你应该记得我说过,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其实你并非孤儿,在被师伯收为徒弟之前,你有父有母,也有自己的名字,后来还有了一个妹妹。‘余灯’这个名字,是在你失忆后取的,所以才会轮到我这个师弟来给你取。
两个人便说了几句过去的事情。
他看向谢倚澜,却见谢倚澜看了自己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余灯:“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不必如此客气,我记得三百年前,我们还见过一面吧?”
“对了,你的灵力如何了?我怎么探不到你体内的灵力?”谢倚澜太过担心,早已忘记了要跟余灯保持距离,“你试一试,能运气疗伤吗?”
余灯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是其他两个人出去了。
谢倚澜看了一眼余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沉默的岑熙开口:“是不是因为他身体有异?”
余灯这才突然意识到,谢倚澜的表情,好像越来越丰富了。他好像已经不是那个整天面无表情、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木头了。
旁边的一个魔族也道:“真的是解药,我们以前用来吓唬过一个误闯魔界的修士,吃完解药他就活蹦乱跳的了。真的,前不久我还在东海秘境见过他。”
余灯:“……?”
谢倚澜依旧站在离床至少三步远的地方,他看了窗外一眼,才跟余灯说:“我确实知道你的身世,你别急,先吃点东西,我慢慢告诉你。”
岑熙看见他们拉拉扯扯的样子,皱了皱眉,道:“要怪也是怪我义子莫拾一,是我没管教好他。”
了多久后,被莫拾一吵醒了:“……就是解药,我怎么可能骗我义父?”
余灯摇头。
岑熙叹气:“他以为可以用千丝玉兰洗去他身体里的魔气,换掉他的经脉,让他变成一个能够用灵气修行的人。可怎么可能呢?他是魔族,洗去魔气,他就会死。”
谢倚澜连忙上前探了探他的脉象:“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跟之前没什么不一样,甚至更累了。
“可我……我是孤儿。”
余灯便又看向了谢倚澜。
他低着头,情绪低落自责。
被两个人盯着的谢倚澜叹了口气,跟岑熙说:“我来告诉他吧。”
谢倚澜也发现了他身体依旧没有好转,他又发了信息给冯子疾,却还是没有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