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来到了八月末,天气有些燥热。曾经熙熙攘攘的街道的人都消失了,小城里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安静,公寓楼下树上的鸟儿叫得格外热烈,透过窗户石季子看到了空气中蒸腾的一层层热浪,屋子里的空调不停运作着。
今天他背着白蔡选择独自出门,之前安排的助听器到了,医生叫他去试戴。
大概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残疾人,石季子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在出租车里手忙脚乱地打着字给司机看,到了医院也一直贴着墙走,热浪将他的后背浸shi,脑门处也留下了汗水。
他的头上也长出大片黑色的发茬,原本他想剃光,可是白蔡阻止了他。直到有一天照镜子才发现,后脑处的疤痕是多么得狰狞。
两枚小小的隐形助听器插入他的耳朵里,逐渐地将周围一切声音全部放大,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感受过外界的声音了,石季子的眼眶有些泛红,按着医生的指示说出了一个个提示语,逐渐听清自己的声音的同时他按耐不住地想要听到白蔡的声音。
走廊里熙熙攘攘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疾病承受着痛苦,一道门隔绝了两方。这里是一个小型的法院,不断地判定着一个人的生与死,还有少部分人治疗的希望。
白蔡接到石季子的短信的一刻,直接扔下了手里刚拿过来还烫手的午饭,疯狂地跑向隔壁的病区。
穿过天桥,躲过拥挤的人群,在楼梯间里不停地穿梭着,汗水也顺着他的脖颈流向锁骨。
看着耳鼻喉科的门牌,白蔡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吐了出来,小心地敲击那间充满希望的门。
“小白……”
没有什么能比你叫出我的名字能更让我欢喜。
一个寂静的午后。
石季子和白蔡的手走在树荫下,夕阳的余晖下,树叶微微抖动着,哗啦哗啦地yin唱着合奏。路边的石墩圆滚滚,小孩子牵着大人的手在上面跳跃,他们好像回到了那次买兔耳朵,小城里的热闹不同于白天,人们摆脱了身上的束缚,自由地享受生活,街边的小摊位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人影错落,嘈杂的叫卖声提示着他们来到了人间,似乎也没有人发现这两个男人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十指相扣。
“小白,这里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石季子低头靠近白蔡的耳边亲昵地说着话,还是那熟悉的动作,慵懒的声音弄得白蔡耳垂微红,“你还是那么敏感……”
男人确实经历了听力损伤,但憋了许久的、“动听”的情话却没有一丝减退,紧握的手指轻挠着对方的手心。
两人漫步在温热空气里,白蔡拽着自己身上的衬衣鼓动着,想缓解外界的热,也想缓解心里的热。
石季子停下脚步,拉住了想要继续往前走的人,“我想纹身,你陪我好吗?”两人正好站在一家纹身店门口,他的眼睛注视着门店里挂着的各种纹身图案的照片。
这也是他自己很早之前就想好的事情。
每次享受欢爱的时候,白蔡都会摸着那几处刀伤都若有所思,他真得很想让小家伙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
“我想纹在那几处疤痕上,他们太难看啦!”石季子的声音还是那么得有磁性,就像是吸铁石,让白蔡想要不断地靠近再靠近。
看着缠绕彼此的手,白蔡唇瓣微微勾起,“好,我陪你。”
回想着曾经那段日子,他们做完爱后,自己总会看着窗外发呆,偶尔也会胸口疼,就连吃饭都会胃疼。他失去听力的日子,自己也仿佛掉进了深渊里。吃东西会感觉没味道,甚至就连看着窗外的小花,自己都会动不动就哭出来。看着站在台阶上的男人,白蔡不再犹豫,“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忘记!”
两个人就像孩子一样互相较劲,谁也不肯让对方知道自己纹了什么。
石季子回家后将白蔡一把扔到了床上,就要将人扒光了看看。白蔡不断地后退,“吖!混蛋!”
“你的混蛋可不管那么多!快让我看看你纹了什么上去!是不是那个……”石季子色眯眯地盯着床上的一团。
适应了助听器的石季子,放肆地说着不要脸的话。
白蔡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不要!”一边爬着一边阻挡着石季子的大手。
“求你了,过几天的,等那里不红了,你再看好不好!”白蔡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抵挡不住石季的手,便顺势搂着他的脖子,“过两天的,好不好,到时候一定让你看!”声音软糯的让石季子浑身一颤。
床旁的手机不断地震动,石季子只好放过怀里的人儿,拿过手机。
“喂?怎么了?”石季子的声音略微有些严肃,白蔡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自己默默打算从屋子里退出去。
石季子看着人打算走,手直接拽住了那纤细的手腕。白蔡有点无奈,只好用嘴型一字一字的说着,“我去洗脸刷牙!”
“嗯……”也不知道石季子是回复电话那头还是在回复白蔡。
白蔡低头看着牵着手腕上的那只手,撅了撅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