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旖旎情绪都随着冰冷机械的电话忙音冷却了。
这种感觉比以往每一次独自发泄过后都要失落和孤独,甚至让陈今越产生了一种对自己的厌弃。
刚才隔着电话对着柯野的声音自渎,既是情不自禁,也是一种故意的色诱。他知道人并非是只有理智的动物,人还有本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当然懂得如何去唤醒一个男人的本能。
听到曾经的枕边人在耳边喘息和呻yin,又有哪个男人能够顶得住呢?
在他的想象里,柯野会在他的挑逗与诱惑下血脉喷张。什么理性、克制,都要在排山倒海的情欲面前让步。柯野会像他一样情不自禁,诚实地向本能投降。然后他们会在高chao过后的餍足中,轻声细语地讲一些私话,甜腻的,暧昧的,那种深夜里成年人之间的情色对话。
有过了这一夜,在下一次见面时,他们或许就能心照不宣地睡到一起了。隔着电话调情怎能令人满足,一旦开了这个头,当然会渴望更加深入的交融,更何况他们曾一起体验过那样极致的快乐——在分开的这几年里,他不信柯野不想念他的身体。
有过了身体的交融,复合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在听见柯野用缠绵热切的语气说想他时,他兴奋地到达了顶峰。怎料刚刚冷静下来,便发现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在最后一刻,柯野还是拒绝了他。
这感觉实在太糟糕。他生性骄傲,一向是极看重面子的人,这一回放下矜持,努力地以色诱人,还说出了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说不出的yIn词浪语,可最终得到的竟是无情的挂断。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放浪yIn贱、不知羞耻的男ji,处心积虑地去勾引人家,人家却不为所动,衬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愈发可笑可鄙。
他气愤地把手机摔到床的另一边,抱着被子越想越难过,加上发泄过后的疲惫和空虚感袭来,他委屈得快要掉眼泪。
他不想喜欢柯野了,也不想再去求什么和好,谁管那小子到底怎么想的,他不在乎!不是跟那个陶出蓝打得火热吗?那就祝他们双宿双飞,百年好合。休想再叫自己舔着脸去倒贴,那小子不配!
陈今越一个人堵了半天气,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又渐渐冷静了下来。
自己只不过受挫一次就委屈得想要放弃了,当年柯野又是怎样忍过来的呢?他喜欢上一个直男,本就已经吃够苦头,后来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自己总对贺鹿灵念念不忘,还有一身的臭毛病。柯野当年受过的委屈,只怕是自己的千千万万倍。
时至今日,等到自己也栽过跟头,才对柯野曾经承受的一切有了多一点想象和理解。他今晚越是觉得难过,就对当年的柯野越是觉得心疼。
自己造下的孽,只能自己受着了。
陈今越吸了吸鼻子,叹一口气,又把手机摸了回来,给柯野发了一句:想你,晚安。
而另一边的柯野,刚刚用冷水洗过了脸。
他知道陈今越是故意的,一定是。刚才在电话里听到了那样一场活春宫,他怎么可能不心动,甚至连身体也诚实地作出了反应。那熟悉的充满欢愉的哼声,不知在他的记忆中回荡过多少次,如此勾人心魄,让他恨不得立刻就见到那个坏心眼的家伙,用最火热的挞伐回应他的诡计。
那时候,他浑身的血ye都在沸腾,心跳就要超过了最高频率,让他那么的兴奋,同时也感到恐惧。
他喜欢他,又害怕自己喜欢他。
所以当发觉自己再次沦陷时,他用残存的理智逼自己选择了逃避。
已经是十一月了,深夜的冷水甚至带了点刺骨,泼在滚烫的皮肤表面,很快就将火热的情欲浇灭。可是当他躺到床上,刚才那阵心悸并未如愿平息。
他解锁手机,看到陈今越发过来一句:想你,晚安。
陈今越居然没有生气吗?依照柯野对他的了解,刚才自己突兀地挂断电话,必然会惹恼了那个小祖宗,估计会连着好几天都不想理睬自己了。可是出乎预料的,陈今越竟还情意绵绵地对他道了一声晚安。
这样的陈今越令柯野觉得陌生,但这么一副温柔主动而好脾气的样子,确实又是他当年暗暗期待对方变成的模样。
如今的陈今越,既保留了原本身上最可爱的地方,又把那些令人吃不消的毛病改掉了,几乎可以算是最让柯野梦寐以求的爱人。可是柯野没有勇气再向他迈出哪怕一步,因为害怕再次跌落悬崖——他笃信等在前方的一定是悬崖。
他已经摔过一次了,摔得满身是血,痛不欲生,好不容易才将自己治好,不会傻到再一次自讨苦吃。如果这回再摔下去,那伤痛也许终生都无法治愈了。
可是陈今越说喜欢他。
这大概算是柯野的一个执念。就像小时候最渴望却始终求而不得的玩具,曾经数次隔着橱窗眼巴巴地看着它,为了拥有它,哪怕只能一天,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时隔多年,孩子已经成为大人,总算才拿到了这件玩具。儿时的遗憾纵然已经无法弥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