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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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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算好互相醒着的时间发送【吻你】和【想你】,以及我狂放的【吻你一万遍!】和【孤枕难眠,要是旁边躺着daddy就好了】。

    第五天的清晨我收到段霄凌晨时分发来的消息。

    【出差提前结束,明早的飞机,亲亲我的宝贝,做个好梦。】

    我粗略算了算时差,法国现在还在深夜,便留言道:【亲亲我的daddy,记得到了机场给你的宝贝打个电话。】

    午饭过后,我接到了段霄的来电。

    段霄的声音透过电话有些失真,一时间让我有种奇异的陌生感,他笑着问我:“吃了饭没有?”

    “吃了吃了,你再晚点打我都要睡着了。”

    “吃饱了就睡,小猪。”

    “你才是!”

    “我是你不就也是了?”

    “……”

    趁着登机前的空闲我们聊了许多闲话,段霄说法国的天气最近正好,等填完了志愿我们就出发,先在意大利落脚,之后顺着地中海去到西班牙和法国。他问我想不想去埃及看金字塔,又说之后再向北去瑞典芬兰和瑞士,只是现在的时节无法看到极光,可以之后算准时间再去一次……

    我们漫无目的地说话,他的声音穿越两地的时间在我耳畔涌动,恍惚之间似乎能嗅到薰衣草的香气,混着初夏午后的阳光令我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传来隐约的广播声:【ayihaveyourattentionplease……】

    “开始登机了,去睡吧小锦。”段霄笑着说。

    “好”,我在话筒上落下一吻,“等我睡醒你就回来啦,晚饭等你回来一起吃!”

    段霄在那头轻笑,“乖。”

    就这样,我陷入黑甜的梦境。

    …………

    叫醒我的是不间断的门铃声,暗哑的电子音从现实传导至梦境,又顺着梦延续到现实,我困顿着下楼,午睡太久让脚步都绵软起来,门由内被打开,外面站着段霄的助理蒋延。

    他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透出几分难以分辨的急切:

    “小锦,段总的航班出事了。”

    二十六

    机场一片混乱,耳边尽是鼓噪的人声,他们哭呐、喊呐,三两成群互相搀扶着聚在服务台前不愿离开,一遍一遍地要求对方核实他们提供的名字、身份证号、年龄、性别……

    我的耳朵像罩着一层不透光的绸布,总听不明白他们的吐字发音,蒋延他们唤来一位陌生的中年男人,对方肃穆着面容,唇齿在我眼前张张合合,“……很抱歉……段霄先生……乘坐……目前……”

    他在说什么呢?

    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

    一群人各自张合着他们的唇,我只嗅到空气中浅淡的消毒水味道。

    “……什么?”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围绕着我的人们停下交谈看过来,似想听清我的话。

    “……什么,你们说什么?”我听到自己干涸的嗓音飘在空中,顺着鼓膜传递,传至神经,传至骨骼,传到一寸一厘的血肉里,“我听不见”,我看着他们,“我听不见!你们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啊?!!!”

    在无声的真空里,我只闻听到自身骨骼传来的震响,声嘶力竭的震响,几乎让我的骨肉碎裂。

    在这样的寂静里,我被领着去到一间空房,蒋特助和那几个叔伯往返多次,又将几个人带来我面前,我看着他们在电脑和纸质文件之中穿梭,不停的签字、致电、核实……而我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眼前一幕幕默剧。

    真无聊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还有要做的事情……

    最终,他们似乎终于处理完了琐碎事务,终于带我回到车上,终于驶向回家的路。

    下车的时候蒋助理欲言又止,我稍稍停顿,看着他的唇几次开合,依旧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我走啦,再见。”我听见自己说。

    ……

    家里空荡荡的,还和走时一样。

    没有人啊……他们都走了……我摇摇晃晃地上楼去段霄的书房,在一众文件里找到属于我的一大摞,他们整齐的罗列在段霄办公桌的抽屉里,从前我也许已经在翻找玩耍时触摸过它们无数次,而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看清上面泛善可沉的黑色字体——

    pernasurance、意外伤害险、遗嘱公证、委托管理……无数名字拗口的文书合同铺陈在我眼前,所有的这些都在受益人后填写着我的名字,资产评估每年更新一份,所有保险的保额相加出天文数字……

    我一页一页将它们翻开撕碎,随后起身去我们的卧室洗澡,他回来时我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样脏兮兮的样子,水自头顶浇淋下来,好冷……石榴的香味都淡了……

    时间紧张,我只来得及简单冲了冲,随后在镜前戴好细窄的项圈,内里镂刻的文字紧贴住我的皮肉,喉结微微发紧,接下来……接下来该干什么呢?穿衣服,穿点什么好?段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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