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宋延霆陪夏时予去拍了片子,还好骨头没问题,只是软组织挫伤,医生说需要在24小时内冷敷,帮助局部降温止疼。
宋延霆在夏时予身旁的架势,就像是跟在明星身边的保镖,死死把他盯着,气势逼人,搞得诊疗室里那位很有经验的外科医生都紧张了起来,以为自己遇上的是个多金贵的患者。
本来这种情况不需要用药,他又怕人家觉得自己不负责任,特地多开了盒止痛片给夏时予。
走出医院,夏时予脚步顿住,忽然犯了难。他没有烹饪的需求,因此没给住处添置冰箱,而医生的建议是最好不间断进行冰敷。
他要去哪里找冰?
宋延霆在他身后适时开口,“我记得你住的地方没有冰箱。”
“嗯,”夏时予懒得回头,思考片刻,说,“但是便利店有雪糕,还有冰棍儿。”
连夏时予的后脑勺都在传达着冷淡的态度,宋延霆深深看了眼他的背影,问,“你认真的?”
夏时予单手把腰间的衣服解开,还给宋延霆,打算拍屁股走人了。他挑起漂亮的桃花眼,嗓音清亮地回答,“不然呢,你帮我找个冰袋?”
刻意放轻的句子像夜风一样婉转,很好听。宋延霆心中像被什么挠了一下,涟漪波及到整个胸腔。
“跟我回去。”宋延霆下意识把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似乎太过强硬,像是在给人下命令,很容易让对方产生抗拒感。
气氛凝固了一瞬。
果然,夏时予眼中浮起调侃的神色,“嗯?你还真打算照顾我啊。为什么?哦……我知道了,还是怕我行动不便,影响你的工作进度,是吧。”
他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整理衣褶,又道,“用不着,你也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总是在给你找麻烦。”
推脱的意思已经够明确,只是说法比较委婉,夏时予相信宋延霆可以听懂。
然而宋延霆只听进去一半,低声道,“我不觉得麻烦。”
夏时予眯着眼瞧他,见宋延霆神色相当严肃,显然没理解到他话里的拒绝,差点被气笑了,“那我谢谢你?”
宋延霆看了眼时间,皱眉道,“别磨蹭,医生说要尽快冰敷,先跟我回家,明天我送你去学校上课。”
“你的意思是,让我住在你家?”夏时予惊讶道。
“嗯,今天太晚了,我家还有间客房,收拾一下就能住。”宋延霆接过自己的衣服,向来平整的外套没受过这种委屈,无Jing打采地皱着,宋延霆也不介意,随意地搭在手臂上。
“你……”夏时予还想说什么,宋延霆却探身过来,抬手从他的头发里摘掉一枚刚刚掉落的枯叶,顺便在他发顶摸了摸,捋顺了支出去的几根发丝。
炸毛的小动物被意料之外的温柔动作安抚住了,夏时予愣了愣,垂下眼睛,脸上还是不情不愿的,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宋延霆走。
行吧,他就是想看看大律师有多不怕麻烦。夏时予在心里替自己辩解。
车停在路面,宋延霆先开出来调整好方向,等车停下,夏时予才慢悠悠跟上去,走到车尾,忽然见到宋延霆又从驾驶座钻了出来。
宋延霆绕到副驾外,替他拉开了车门。夏时予觉得病号的待遇还不错,欣然接受。
夜晚的温度让他感到有些困倦,靠着柔软的椅背,整个身体放松地陷进去,夏时予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眼前突然变暗,迎面袭来一阵淡淡的香气,夏时予鼻翼动了动,半撩起眼皮。
宋延霆英挺的五官闯入视野,睫毛低顺,盖住了眼瞳,视线方向指着座椅下方。
夏时予懒懒地往下瞧,越过宋延霆骨骼分明的手指,见到他正在给自己系安全带。
“累了可以睡一会儿。”宋延霆说,轻轻关上车门。
夏时予“嗯”了声,没真的睡,偏着头看宋延霆开车。
他用目光细致地描摹过对方的眉眼和侧脸,在心里已经把他放进了画里。
最初认识向真的时候,向真对他的态度也是这么温和体贴。
向真比他高一个年级,和培训老师关系也很好,闲暇时经常来培训班当助教。那时他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遇到别人的询问你,他连笑容都回得很仓促。
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他内向,渐渐也不主动找他,等班上混出几个小圈子的时候,他就成了唯一多出来的那个人。
遇到分组练习的时候,他也没有伙伴可以交流,总是在角落闷头画自己的画熬过去。
某次向真照例作为助教陪他们上课,刚好需要分组练习,便自动加入了夏时予那组。夏时予局促地和点了点头就算打招呼,作画过程也没多说几句话,但完成的作品却质量不错,因为他们都偏好浓墨重彩的风格,合作起来默契十足,连老师都觉得惊奇。
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夸了他的作品后,还顺带夸了他本人。
当天下课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