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清晨被饿醒了,去冰箱里找出昨天晏南副官点的外卖,热过后吃了两口,没多久却又吐了。
喉咙中火烧火燎,胃部仍在痉挛,但真正出了问题的大脑却清醒而正常,眩晕消失不见,仿佛没受过伤。
在马桶盖上静坐了一会,雪兰打开终端,定制了几套西装,选了加急服务。之后他直起身子,在洗手台前简单清洗了一番,穿上晏南副官买来的T恤和短裤,解锁后把大门掩着便出了门。
来到一间咖啡厅,他点了杯热可可,在户外咖啡桌前坐下后,看向了塞尼格斯艺术区具有历史气息的街景。
初夏的风清爽地吹拂在身上,雪兰单手抵着抽搐的胃部,用饮料暖着手,心情平静地等待着。
一个多小时后,安静的街道上由远及近地响起动能引擎的轰鸣声,一架张扬的亮蓝色飞行器GT790从半空中俯冲而下,一个甩尾停在了咖啡店门口。
机门打开,桑吉议员的独生子萨麦尔戴着墨镜走下来,径直来到雪兰对面坐下,平淡问道:“找我什么事?”
雪兰松开了捂着胃的手,将两只手搭在了桌面上,冲萨麦尔笑了下,开门见山道:“我想请你帮个忙,我需要见我父亲,你能帮我走动一下关系吗?”
萨麦尔嗤笑了声,将墨镜推到了头顶上,一双绿眸停在他脸上,语带嘲意道:“雪兰,你怎么会找到我?这都快三年了,你不会以为我还对你有想法吧?”他从上到下地打量雪兰,摇头“啧”道:“你看你穿的,比我家佣人还不如,叫人倒尽了胃口。”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雪兰。”撂下这句话,萨麦尔收回了视线。
惊变后的时光里,大小不一的恶意雪兰已遭遇过数次。比起晏南对他、对他家做的事,萨麦尔的嘲讽简直如清风拂面一般温柔了。
静静看了萨麦尔片刻,他撑着咖啡桌起了身,来到了对方面前。在萨麦尔愣住的目光下,他当街拉开对方的胳膊,勾着萨麦尔的脖颈,坐在了他大腿上。
萨麦尔在被他坐上来时便已浑身僵硬,发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宵色眼瞳,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
雪兰抬手抚了下他耳缘,弯着唇靠近了他脸侧,放轻声音道:“你想让我穿什么,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
这话全然在萨麦尔意料之外。耳根迅速烧起,他搭在咖啡桌上的手像生了锈,动弹不得。好几秒后,他别开了脸,视线飘忽地定在路面上,低斥道:“这是在大街上,你坐回去,我家还要在政界混呢。”
雪兰静了下,安静地起身坐回了先前的座位,看着萨麦尔不语,似在等待他的答复。
轻提了口气,萨麦尔拉下墨镜,戴上道:“审查院挺麻烦的,我需要几天时间。”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雪兰暗自松了口气,露出了个漂亮的笑。他将手伸过咖啡桌,覆在了萨麦尔手上,低软道:“好,我等你。事情办成之后,你给我地址,我去找你。我不能离开塞尼格斯,你如果觉得不方便,我也可以找地方。”
“我在这有房子。”对方微偏着头道了句。
“那最好不过。”雪兰收回手,弯唇道。
静了片刻,萨麦尔将脸转了回来。隔着宽大的墨镜,他似乎在看雪兰。几秒后,他蹙眉垂首,点开终端,Cao作了几下道:“你瘦太多了,刚才抱着都硌腿。给你转了笔钱,想吃什么就去吃,需要什么就去买。”
雪兰怔了下,垂首看去,亮起的终端上,出现了一笔大额进账的提醒。
当一个人习惯了恶意,对善意的感知便会格外清晰。即使这善意带着其他色彩,却还是令雪兰的心情变得复杂。垂眸静了片晌,他看向萨麦尔,低语道:“……谢谢,我会好好使用的。”
萨麦尔似乎很不习惯跟他这样对话,耳根变得更红了,眉心却蹙得更紧了。很快,他站起身道:“我走了,你等我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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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麦尔的GT790刚飚走,雪兰的终端便亮起了视讯提醒,号码未知,并非是交换过通讯的联络人。
默了片刻后,雪兰接起了视讯。
“你在哪?”视讯一接起,他便看见了神色冷峻的晏南副官。
雪兰拉高光屏,抬手给他照了一下四周,懒散道:“出来晒太阳,别这么严肃嘛,上校先生。”
听见雪兰不以为然的话,军士的表情越发不虞,“在原地等我,我现在去接你。”
雪兰听话点头,“我哪也不去,你快点来。”
军士把视讯掐了。
雪兰为这位脾气不好的上校先生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之后安顺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感受阳光。
似乎只过去了十几分钟,对面便传来了椅子脚摩擦石板面的声音,雪兰睁眼看去,对上了一双冷彻的黑眸。
雪兰调整坐姿,手肘搭在咖啡桌上,将桌面中间的卡布奇诺给他推了过去,“消消气。”
看也没看那杯卡布奇诺,对方直视着他,“出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