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面也是暴雨。
雪站在关好窗的室内,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翻滚的黑色云浪。
像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奇幻场面,紫色的雷光不断从高空劈下,周遭的云层上闪光不停,就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里面冲出来似的,声势浩大,也令人畏惧。
雪静静地看了一会,倏地拉上窗帘。
已经是第三天了,暴雨从未停下,从早到晚雨声不绝雷声轰鸣,窗户上尽是流淌的水珠,偶尔还会起奇怪的浓雾。
天气预报说,这种天气不能开窗,并要求居民减少外出。
雪抱着一叠报纸去往客厅,茶几上已经摆好了红茶与糕点。他想了想,敲响了隔壁卧室的房门:“奥斯汀,你在房间里吗?”
奥斯汀是他的男友,两人合租在一个老小区里。
前段时间结伴出游遭遇了车祸,等他有记忆时已经在家里面了,手里还拿着医生开的诊断书和药膏。据说是伤到了脑神经,对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而他的男友好像受了很大打击,一直关在房间里不吭声也不出门,手机上短信倒是一条没落地发个不停。
没有回声。
雪耐心地等了一会,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他将报纸换了只手继续抱着,掏出手机按下亮键,屏幕上男友的短信页面赫然有着一条新消息:“我在。”
雪抿了抿嘴,将手机放回口袋,尝试拧开门把。
门把纹丝不动,依旧锁着。
他叹了口气,手掌按在门上拍了几下:“我记得你说车祸不是很严重?也许你该让我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而不是一天到晚关在屋子里不见我。”
门板震动了一瞬,一股巨力从内部压了过来,重心抵在他落掌的地方。雪靠在门上,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再度询问:“奥斯汀?”
僵持了一会,门依旧未开,一股强烈的心悸却涌了上来。
我怎么能对自己的男友抱有恐惧?雪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下意识地停止深想,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离门退了好几步。
也许我也出了什么问题。
雪垂下脑袋,攥着报纸转过身去。内心的惊慌化为一种无形的恼火,他在心里狠狠批斗着自己。
回到客厅,雪坐到沙发上读报。说来也奇怪,这样的天气仍然能天天收到新的日报,这里的送报员实属不易,也许下次见到送报员本人的时候该给他送点点心。每次都是门铃响了,开门却不见人影,只有报纸放在门口的垫子上。
送报员跑得可真快。
雪一边想着,一边浏览着今日新闻。第一页的黑体标题加粗写着:“近期不少rou猪涌入农场,供不应求价格再度飙升。”
奇怪,怎么标题前后自相矛盾?雪略读了这篇文章,发现在这里rou猪竟是一种珍稀食材,甚至提到说有rou猪偷跑被散户捕杀食用,心里越发感到奇怪。
明明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却好像在说别的东西。猪rou不是很常见吗?这种新闻居然能占据整整一面,真是不可思议。
他摇了摇头,没有细想,粗略翻看了后面几张的报纸,标题都是清一色的奇怪:“列车近期招收新人,或许引发新一期竞争抗赛”、“深海发生异动,海陆关系愈发紧张”、“寻物启事:珍妮女士丢失了她的洋娃娃”……
这算什么,娱乐报刊?雪顿了顿,目光挪向报纸的右上方——S市每日新闻。
最近的报纸内容越来越奇怪了,也许他该让奥斯汀停止订阅这种报刊。
雪抬头扫了眼男友的房门,见门还是关着,很快又挪开了视线。
白天见不到人,晚上上床来得可勤快,一熄灯就摸到床上来了,还不准他开灯。今晚必须好好瞧瞧奥斯汀是什么情况。
雪喝了口茶水,品味了一会,给奥斯汀发了条短信:“茶泡得很香,如果你能出来跟我一起吃点东西聊聊天的话我想我会更高兴。”
对方很快发来回复:“谢谢,不来。”
雪心下不悦,将报纸和手机扔到一边,顺手打开电视,正好是天气预报的实况播送。
“……S市连续三日昼夜暴雨,街道积水严重,水势上涨较快,有部分吸水蛭漫浮上岸,为您的生命着想,今日也请待在家中。”
“……列车仍然照常行驶,请各位居民不要惊慌……”
怎么又是列车?
雪拿起手机,新的通知页第一条就带有“列车”两字:“rou猪闯入列车被乘客瓜分,农场要求赔偿,双方发生斗争均被列车管理员扣押,或将面临巨额罚款。”
总觉得世界变得很奇怪。以前列车是这么频繁被提及的吗?
“叮咚、叮咚——”
雪抬起头望向玄关,门铃声是从那传过来的。他又低头瞧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傍晚五点四十六分,离门禁的时间就要到了。
应该是对门的那位先生吧。
雪站起身来,抚平衣服的褶皱,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喊道:“来了,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