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兵死去好久,
那女孩还大笑着抓着他又戳又划,此时半空中又是冲下三道直击雷,大地都像要被撼动。
宾馆下似乎听得见依稀的摩托引擎声。
一个年轻的磁音在楼下威严喊道:“风桅敏,我再给你三分钟,还不下来,等着我打碎你的骨头!”
“爸爸!”女孩唰转过头,满脸的血惊喜地道。
她跳起来身,就这么从六楼一跃而下,两只纤瘦的胳膊格挡,玻璃碎成无数小块的冷音像降了一场冰雹。
自由落体将桅敏的身体在空中七推八拐。
靠在摩托边的风袭深锁了眉,电光石火间冲到正下的位置。
快着陆时女孩后领被树挂住一下,她面露委屈,那枝子很快又断去,她重重摔进风袭怀中,两人抱住在地面滚了好久,未释放的动能将衣服磨得破烂不堪。
终于归于平稳后风袭瞧了一眼怀里人
——就像个鲜血装饰缠绕的圣诞树。
他不免皱眉,“你怎么又搞得这样乱七八糟。”
桅敏就如刮去了耳旁风,亢奋地撑起身子,脸贴到他颈窝里蹭来蹭去:“我棒不棒嘛,爸爸,爸爸~“
……
风袭噎住,沉默一会,终还是破功地拍了拍她发顶,被她这一下狠狠嗲到。
见她久未有从自己身上下来的意思,抬起只手将她一拽。桅敏的瞳中还怔着,即刻软软地倒进了他胸膛。他用手掌盖住小孩后脑勺,轻轻一转就将两人位置调了个上下。站直身后又将她从地上拉起。
“看来你浮空术的学费,算是给人民公仆充酒钱了。”风袭每次嘲讽时声调松垮垮的,唯几个关键字词咬得重。这语气若对着旁人讲几句,心态不好的能给气得七窍生烟。
他一面抖落身上灰,一面看着这颗“圣诞树”出声:“今天你自己洗衣服。”
“啊——”桅敏当即剁了下右腿。
她嘴里嘟囔一句:“那我不要了。”
随后举动惊人地从黑白女仆绸装的侧缝拽到一个坠子,在光线白惨的大街上将拉链一路拉到底,血衣褪了下来。里面剥出一件有长长飘带的系脖红背心,和一条卷边的打底灯笼裤,布料少得太随心所欲,跟爱穿不穿似的。
她噌地跳上后座,表情作满足地从后抱紧坐上车的风袭,两扇密睫合上,用她那种富有颗粒感的哑甜嗓道:“充电。”
风袭在摩托屏上轻点几下,引擎轰隆发动。闻言他一边唇角翘了下,又像笑又像气地回:“昨天没充够呢?”
电流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贴着男人的手臂传了过来,直至她腰窝后的玻璃容器里。
高硕沉重的黑色摩托车转眼间驶上大道。
此刻已经是凌晨4点半。跨江大桥该亮灯了。
四下杳无人迹,随着“啪”的一串响,路灯就像是紧随车体速度一般在两侧打亮,漆黑的地与空洞的白光,十分振撼。风袭闲出只手拧开电台,碰巧蒸汽波音乐涌了出来,强烈的鼓点撼动着两侧的江水,制造出一种遥远而恍惚的时空感。
女孩颈后系着很长很长的两只飘带,在血腥味的夜风中大开大摆。若此刻有记载报道的高空无人机飞过,就会看见公路的虚线上,一块黑色在飞移,紧跟着鲜红的带子逆风招展。
桅敏几乎是蜷在了风袭背上,她用半拳掩着下颌,悄然向身后愈来愈缩小的旅馆抬去妩媚的一眼。在那儿,在某个窗子口里,还躺着临时政府一级列兵未寒的尸,被永久留在了血肉横飞的脏臭房间。她就像得了个趣儿,扑哧地偷偷笑出来,很快又抱紧爸爸结实的腰杆,再未施舍一眼。
江城的天微醒时色相很灰。
摩托行到半途,桅敏突然从后座拼命地把身子向前探,似乎是想穿到风袭的两臂之间。乱世当头,交通局于某个暮夜悄然倒塌,脱离管制的摩托正以每小时一百多km的时速飞驶,她若是此刻擦着路面一点儿边,能瞬息从她的腿肉上拖出一道长至脚踝的口子。
她还在努力,大半个身子已经离开座位,瘦肩缩进了他臂膀内,就在两腿摔下去的一瞬间,被风袭一把捞回,摁在了车前座的空隔上。她这才终于如愿以偿地换到前头,面对着面,两腿压在他两条大腿上坐。
“爸爸亲亲。”桅敏蹭了蹭他脖子,从下方盯着他,那样子很美。眼睛里还带着虐杀后的腥气,天初亮时看得见其中散落的稀微紫光。风把她的头发丝倒着吹。
风袭两眼专注路况,视线不偏不倚地微倾下巴,在她的额角处暖而干燥地吻了她两下。好像就是对应她“亲亲”两个字一样。
可这显然不是她预想的那种大人的吻,她星星眼的表情一秒垮掉,随后一脸不爽地缩进了他的风衣里。
头顶上方,风袭极难察觉地泄了声笑。
摩托下了大桥,一拐逼近滨江公园。原本乘凉散步的长道萧条迂久,它一侧朝着马路敞,另一侧是齐腰高的石矮台截住人窥觑江景的视线。大清早石头台子冻得慌。躲在他风衣中的桅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