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祈好像又有了那种收放自如、胜卷在握的悠哉模样,靠在挡板,拆了桌上一袋零食丢到自己嘴巴。
融星有点愤愤地小声:“不要吃我的零食……”
哪知这是个平均值以下听力就听不见的蚊子嗡被许祈捕入网,他一晒,还非把脸伸来,好像她越慌乱,他就越开心,越躲着、越不敢抬头,就越吓唬她。
他用的语气简直就像在逗弄幼儿园小朋友:“哎呀,怎么这时候又知道是你的了?”
……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她想。
她好像瞬间又跌进这个集合各式愚蠢自己的暗恋游戏了。
被化学反应支配这副纤细无用的肢体,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着上扬、虚飘又愚不可及的尾音。
每秒都不似她自己。
可哪一个又才能说是她自己呢?
她在外面不过是一幕被社会环境从小到大一点点增添载入的数据,
而与之格格不入的内核里,还有多少算得她自己的?
她想能不能睡一觉就变成一颗星球,
逃离地面,
从此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想改变,
这愿还没祈下,
感到宽暖的手掌盖了过来,她大概明白他想做什么,神经中枢又迟又激地将手礼貌挪了开。
许祈散着木制香水的前襟从后敷上来,于是融星的身后像是有了一片森林。
她两道目光之间只剩由许祈操控的鼠标箭头,在几个拉开再缩回的单元格中利索地点着,一边条理清晰地讲些解释步骤的话。
她想深了要想变成哪颗星,反复地在走神,只在几个关键字眼勉强扯回点注意力。
又有些并无客观事实的恃宠而骄,觉得即便没听进去,许祈可能也不能怎么批她。
……
或许她这个人真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如她家母讥笑所言,“从小到大也冇见哪个在惯你,不晓得在傲个莫思东西。”
可她少女时代被揶揄的一点傲气其实已随着年纪被世俗的角落吸入分食。进入职场她好像越来越不懂自己想要什么,世间还有无一样热爱。
貌似只有在忙得焦头烂额后的睡前五分钟才会猛地找着了那个痛点,
以双手捂在上面,朝愈来愈模糊远去的干瘦又野心满满的小姑娘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啊,真的很对不起……
我太差劲了,我演不好人类。
我总是出错,还什么错都记得。
她激素很不稳定地陷入了一种忧郁,偏这时许祈将声音侵入得更近。
这几乎要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对声音太过敏感,许祈不可能不知道。
非不远不近在她耳后三寸讲话,她削瘦的肩膀跟着抖了几下,麻了一片左背。
可不可以不要在耳朵后面讲话…她在内心反复地说。
“接下来,右边这块面板,可以选择我们想要的样本类型……”
许祈显然不会读心术。
她还感觉得到他很恶劣地在美化自己已够优质的音色,故意压着嗓虚实混合,还会突然裹挟几声轻笑。越听越沉进去。
融星攥紧双拳,竭力压制自己那种敏感度。
在他一句句低声中,感到下三角变得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