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回家后,桑阑就以遭逢意外需要休养身心为由,开始了休假。这些天他一直呆在家中照顾愈擎苍,两人同寝同食,日夜相对,亲密得仿佛一对相处多年的恋人。
桑阑的态度暧昧,举止亲昵,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肆无忌惮。
他会就着愈擎苍的水杯喝水,会在愈擎苍背对他的时候突然抱住男人的Jing腰,会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整个身子歪倒在男人身上,会时不时地凑近亲吻对方的脸颊……
愈擎苍最初是不悦的,可慢慢地就像是习惯了。现在他也会皱眉和轻叱,而他自己知道,其中佯装的成分占了绝大多数。
大概是拉不下脸来如此纵容一个才相遇没多久的人。
不,应该是说,不管认识了多久,他都没有如此纵容过。
他养过几个干净乖巧的情人解决需求,那些人可能是为了钱,可能也仰慕他,但绝对不会少了对他的畏惧,畏惧他的粗暴和乖戾。
因此他不理解桑阑对他毫不迟疑的示好与亲昵,难道ji女是这样子勾引男人四处留情的吗?是桑阑这个人比较特立独行,还是说桑阑唯独对他是特殊的?
愈擎苍隐隐地希望是后者。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介意给桑阑优于其他情人的偏宠,只要桑阑和过往断得干干净净,一心只依附着他。
客厅里,桑阑打开了一部电影,喊愈擎苍过来一起看。男人在小房间里处理事情,没理人。而过了二十分钟后,他提前结束了视频会议,走到桑阑旁边坐下。
愈擎苍外伤的愈合速度一直很快,最严重的伤口都已经结了厚厚的痂,无甚大碍了。近年的记忆也越来越连贯起来,辅以推测和打听,不会造成严重影响。
之前不叫人过来接自己,是不想让记忆有损的事被哪怕下属在内的任何人看出来,现在他没有其他理由继续留在这儿了,何况这里不是他的势力所在,只会徒增风险。
这两天他也忙碌起来,除了吃饭睡觉,经常避开桑阑远程处理一些事务,真正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很多。
桑阑看的是一部恐怖片,他将灯全关了,窗帘拉上,室内很暗。
借着投影屏的光亮,愈擎苍瞧见桑阑独自一人被吓得眼睛都红了,裹着毛毯可怜兮兮的,好像在用眼神控诉他为什么不早点过来陪她。
愈擎苍罕见地揉了揉桑阑的头不说话,他有重要的谈判最迟后天就得离开一阵子了,可他还不想马上说出来。
他对这段日子的感觉很复杂,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被一个才见过面且背景特殊的女人主动照顾、亲近,自己像是妥协一般享用着,不得不说非常新奇,也有些匪夷所思,并且他承认,自己是有着淡淡的愉悦的。
他没有真的冷下心来强硬拒绝过,就已经足够说明了。
然而这样的相处模式肯定是暂时的,他不可能一直这样呆在这里,而桑阑的身份和想法,也充满不确定性。
愈擎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影像,血腥、尖叫与哀嚎被他视若无睹,他暗自偏头垂下眼睑,肩膀上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桑阑咬着牙关瞪着惊恐的眼睛直视前方,头顶稍显糟乱,是他刚才随意揉的。
电影平淡的过度阶段,愈擎苍忽然问道:“我在城南有一处房产,你要不要搬过去?”
桑阑的视线从投影屏上移开,显出几分呆滞,一会儿后他才说:“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有为什么,你的回答。”愈擎苍隐隐透出强势。
他若想继续见到桑阑,无非两种途径,一是回到这里找她,二是把人直接带到自己的地盘。
毫无疑问,他选第二种。
回到这里找她,怎么看怎么像个嫖客,何况女人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说不定又会和一些人不清不楚。而带到自己的地盘,那就默认是他愈擎苍的人了,女人听话、取悦他、满足他旺盛的性欲,他会给她最好的。
桑阑不会不懂这种暗示。
然而愈擎苍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桑阑带着困惑地道:“可为什么要搬?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呀。”
男人不做声了,面色变得Yin沉起来。
桑阑的视线又投向了电影,仿佛对身边人情绪的变化完全不知,可若是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神此时是空洞的。
愈擎苍在心里忍不住狠狠低咒一声。
他竟然在期待着这样一个女人自己的真心,难不成是这段时间呆在小屋子里足不出户地养伤,脑子都呆傻了?
她名义上是周旨的情人,可背地里却谎话连篇、风sao糜烂,将人耍得团团转,显然是没有把周旨放在眼里。要么是这人实在任性妄为yIn荡成瘾,要么就是她还有别的秘密和后台。
桑阑目前虽没有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迹象,但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已,若是知道了,又会做怎样的盘算?
万一桑阑不是个仅靠皮rou谋取钱财的花瓶,而是掺和进了纷争之中,或许有朝一日他还不得不把人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