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和傅元承相处,少了些以前的尖锐。或许得了他的那个一年之约的承诺,又或是这些日子他改变的尊重,有时也可以平和的说话。
傅元承嗯了声,随后伸手帮她打开油纸包。
一股酸酸的山楂香气钻进鼻子, 蔚茵腮帮子一酸, 口里沁出口水。是山楂糕,红红的软软的,方方正正摆在那儿, 带着水润的光泽。
傅元承捻起一块给她送到手边,以往他更喜欢给她塞进嘴里:“茵娘,在这边是不是过得很舒服?”
“这边?”蔚茵接过山楂糕,看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瞧着你胖了。”傅元承看着她亮亮的眼睛,伸手捏了捏她稍圆润的下颌,“瞧,长rou了。”
蔚茵往后一闪,避开他的手:“才两日,就能长胖?”
“当然,”傅元承收回手,顺势搭在桌沿上,“你变一点点,我都能看出来。”
蔚茵不再说话,咬了一口山楂糕,视线中他打开了另一包,里面是黄桃果脯,蜜一样的颜色,看起来也很好吃。
要说住在这边有什么好处,那就是想吃什么会很方便,婆子们每日里变着法儿给她做吃的。
自然比起皇宫没那么多顾忌,不用一步步的查验东西是否安全,也不用安排宫人试吃,东西全汁全味的。
外面雷声渐小,雨势不减。
“冬至,他没事吧?”蔚茵问。
傅元承看她,眸中闪过情绪:“暂时没事。”
“他怎么了?”
“三年前伤过,”傅元承简单道,似乎并不愿意提那件事,“廖怀喂他喝过毒.药。”
同样的控制手段,当初西北的那群孩子,都是这样被控制的。想到那些同龄的人,到现在活着的能有几个?还是在不知道的地方,廖怀依旧控制着一些人?
蔚茵没了吃东西的意思,将半块山楂糕放去小碟中:“什么毒,解不了吗?”
“大概没有办法。”傅元承落在膝上的手指勾了勾,像每月的十五是他毒发之日,大概一次次的挺过去,他就会摆脱那毒。
“后面会怎样?”蔚茵现在明白,或许傅元承并不想冬至死,只是又不愿意让对方知道他在救他。
也就有了现在这样看似囚禁的密室。
“不知道,廖怀手里很多种毒.药,”傅元承皱皱眉,看去檐下的水帘:“我见过一种,活死人。”
“活死人?”
“嗯,”傅元承轻轻应着,“没有知觉,不痛不痒的躺着沉睡,一直到死。”
在西北的时候,他看见过,廖怀曾经为了威慑,将一个活死人给他们看。那人就是安静的躺着,活像一块木头。
所以他没再用过廖怀的所谓解药,因为他不敢保证吃到的就是活死人药。
可能觉得说这些太沉重,他看去她的半块山楂糕:“好吃吗?”
蔚茵点头,身子犯懒窝进了躺椅中,然后她看见他拿起她剩下的半块山楂糕,咬了一口。
“我吃过的。”她开口。
“我知道,”傅元承笑笑,细长的眼睛弯起,“我不介意。”
蔚茵一噎,他不介意,不是该她介不介意吗?
这样看着,傅元承的那双眼睛卸去凌厉,眸中几丝潋滟,正笑着的嘴角。她发现他的眼其实更偏向于桃花眼,只是一般时候很冷,不易察觉。
“茵娘在看什么?”傅元承对上她刚想逃走的视线,然后指指自己的脸颊,“担心我破相?”
“没有。”蔚茵张口反驳,随即别开视线。
谁管他破不破相?
“没有?”傅元承站起来,绕过桌子在她的躺椅边蹲下,侧着脸去找她的眼睛,“是没有看我,还是没有担心?”
蔚茵干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可是看不见,耳边却听得见,尤其他的笑。
傅元承试着去勾她的手指,见她想抽走,赶紧一把攥住,逗着她与他一起做着无聊的角力对决。
她拉他扯,她甩他勾。总之,仗着脸皮厚,他总能赢到最后。
夜里,他守着她,会等她睡着再离开。
见她勾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空洞麻木的心就会塞满。他也有爱的人,想要守护她和孩子,他不会再是一个人。
“茵娘,有个人想见你。”傅元承靠着床,指尖去碰触她的长发。
蔚茵呼吸一滞,上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在侯府千安苑,他说有人要见她,后来姑母蔚书莲来了。
“陛下想做什么?”
傅元承察觉到她的紧绷,手心揉揉她的发顶:“是安明道长,她担心你。”
安明,便是原先的侯府太夫人,如今在雀屏山清修,道号为安明。
蔚茵身子一松,其实同样有许多话想问太夫人。想知道穆明詹是否已经离开京城?
见她不说话,傅元承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你好好休息,我来安排。”
庆德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