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忙乱劳累,林苏叶却悠闲舒坦。
薛老婆子领着几个人做饭,包饺子都用不上她,她就拿了黄显宁送的画和顾孟昭等人一起看。
黄显宁送了一副《明月图》,算是中秋佳节的应景之作,彩云追月,夜空乍看是明暗对比的颜色,仔细看却深深浅浅十几种色调。
明月当空,夜空虽然没有早晨的朝霞那般瑰丽,却更加深沉、隐忍、静谧。下面连绵起伏的群山,上面层叠晕染的彩云,都透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右下角有他的落款、小印。
黄显宁的私人画作要么瑰丽宏大,要么透着神秘压抑的气氛,很少有这样简单清透的作品。
林苏叶很喜欢。
顾孟昭:“我爸会裱画,让他帮忙裱。”
林苏叶笑道:“哪里还用劳烦叔叔呀,我找个……”
顾爸听见,“不劳烦,我最近可爱做这些呢,也算修身养性。”
他和黄显宁的爸爸也算旧相识,以前也买过不少黄家的画作,大部分被烧了,有些则还回来了。
以顾爸的眼光看,黄显宁这幅作品相当出色,很具有收藏价值。
屋里薛明霞瞅着这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就很羡慕,又开始说自己家怎么别扭,从来没这么聚在一起亲亲热热地干活儿说话吃饭。
她刚说出来,薛老婆子就怼她了,“你可拉倒吧,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个毛病呢,一次不好,就总是、永远、从来没了。好的时候不说,一点不好就开始强调。你和你婆婆也住了二十年了,还没号准脉是怎么的?来,你说说,你这一次为啥又大过节的跑出来?”
她是发现了这人呀四十岁和二十岁也没多大长进。
薛明霞:“这一次肯定不是我的错!以前也不是我的错!凭啥总是我号她的脉,她干嘛不号我的脉?”
正说话呢,外面传来警卫的声音,“嫂子,您家亲戚来了,我帮您领进来了。”
林苏叶他们刚搬进来的时候,家里来亲戚还得亲自去门口领,现在他们会派人给送过来。
林苏叶忙出去看看,六点多天就已经要黑了。
门外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手上还拎着只捆了鸭脚的鸭子。
男人已经四十出头,看起来却年轻几岁,依然模样英俊,怀里的小男孩儿也是俊俏可爱,手里拿着一个月饼在啃。
林苏叶笑道:“大姐夫,算着你们也该来了。”
这估计是夫妻俩的特殊爱好,拌嘴吵架,妻子往娘家跑,丈夫回头带着小孩子过来追。
当然,有时候是薛明霞不对,孙天亮就自己抱着小儿子跑过来找丈母娘给撑腰,然后薛明霞第二天再过来。
薛老婆子也不怕顾爸顾妈笑话,都是好亲戚,谁不知道谁呀。
亲戚们见了面,客客气气一顿寒暄,就跟夫妻俩带着孩子过来串门一样。
薛老婆子问孙天亮:“你爹妈都好呀。”
孙天亮说都好,还主动把家里的事儿也说一下,“一切都好。”
薛老婆子把脸一沉,“都好?”
孙天亮看丈母娘沉下脸,就偷看薛明霞。
小岭:“大姑父,我nai问你呐,你看啥?”
孙天亮就笑,“娘,你别生气,真没啥事儿,就是最近大队有新政策。”
薛老婆子:“大队新政策跟你们有啥关系?”
一说这个薛明霞就来气,“人家城里政策都变了,现在挎篮子卖吃食的,挑担子卖菜的,都没人抓,也没人再说什么投机倒把。那我寻思我们大队都是鸭子鸭蛋,怎么不得多卖一些,大队创收,咱自己家不是也跟着赚点改善生活?我公公就忒死板,老顽固,死活不肯。”
孙天亮:“明霞,你说政策就说政策,咋还骂爹呢?”
薛明霞:“我哪里骂人了?我说的是事实。你说你爹是不是老顽固?”
孙天亮低声道:“那不也是你爹嘛?”
薛明霞不服气了,“你说是我爹,可他们当我是自己人吗?有事儿跟我商量吗?我说什么,你娘说啥?”她立刻学着婆婆的样子,扯着调子,“哎呀,明霞呀,咱是女人,啥也不懂,更不懂男人的事儿,咱们就别掺和了。她咋知道我不懂?她不掺和,干嘛还得拉着我不掺和?我就想掺和!”
薛明霞一说又来气了。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婆婆这样她也不觉得生气,可积少成多,一点点积累起来,她就觉得很生气。
自己说自留地多种点棉花,想絮被子,她非得说你小孩子不懂,咱得种红薯,要不口粮不够吃。
自己说孩子这样那样,她就说哎呀我养大这么多孩子,还不如你吗?
以前就算了,薛明霞不想生气,单说这一次,她提议腌制一大批咸鸭蛋,除了交任务剩下的卖出去,到时候社员们可以分红,哪里不对?
怎么的就拿割资本主义尾巴说事儿?
她就说公爹老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