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霄暗想,鹰爪孙固然麻烦,但血刀判官显然更要命,于是忙扯起嗓子喊道,“英雄,英雄停手吧,石兄真的是保护我去扬州看病的!”
血刀判官仿若充耳不闻,依旧刀刀紧逼,夜飞霄又道,“我是西凉昌松县人,叫夜勒何,家里是养马的,英雄,你大可以去查一查!”
一旁小阎罗听了,则走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道,“小哥,我们都知道你被这恶贼yIn辱了才迫不得已替他说话——你不用怕,我们是好人,是来救你的。”
夜飞霄听得头晕,“我……我什么时候被他……yIn辱过了?”
小阎罗似乎是认为他在不好意思,侧了侧脑袋,“你不必觉得丢人,好好在一旁看着,一会判官就将他杀了给你出气。”
夜飞霄又好气又好笑,“小兄弟,你们真的误会了,赶紧让判官住手吧,石兄当真是我的保镖,是好人。”
小阎罗一点都没有被他说动的意思,反而道,“小哥,你再是非不分,一味向着恶人,就不要怪我们连你一块杀了。”
夜飞霄听他不像是说着玩的,那轻快的语气不像在说杀人,倒像在说去吃喝一样,听了不禁叫人心里发怵。
小阎罗认准了石玄武是恶人,油盐不进,那边石玄武又被血刀判官逼得出不了手,夜飞霄不免焦急,眼睛四下环顾,忽然见到那姓柳的小孩躲在院子里探头探脑,夜飞霄连忙冲他猛使眼色。
这柳长烟倒也颇为机灵,他见夜飞霄暗暗拿手指着地上一把柴刀,便心领神会,拾起刀子来往石玄武的方向使力掷了过去,一面喊道,“师父的好朋友!接着!”
石玄武接了柴刀在手便不再一味闪避,反手就是几手快刀,把血刀判官打了个措手不及;石玄武内功高强,刀风割在身上都有些发痛,血刀判官举了双刀来挡,但听“铛”地一声,他那两把交错在胸前的鬼头刀居然被石玄武用普通柴刀的一击给震裂了。
血刀判官一时间呆在当场,瞪着手里两把断刀,接连说了几个“你”字,却吐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石玄武见胜负已分,就收了手,道,“兄台,承让了,我们还有要事,这就先走一步了。”
“慢着!”血刀判官忽然大声喝住他,“你凭一把破柴刀就毁了我一双宝刀——你不是寻常武师,你到底什么来路!?”
夜飞霄手里捏一把汗,连忙拍马想要上前,却觉得喉咙一紧,原来是被小阎罗鞭子缠住,随即一股大力一拉就将他扯下马来。
夜飞霄这一下不但摔得很重,喉咙也被鞭子勒得痛极了,不由得趴在地上咳得满脸通红。
但听头顶传来小阎罗的声音竟然还有一丝愉悦道,“小哥,我叫你不要轻举妄动的。”
这小阎罗明明把他当作是劫匪手里的人质,却又毫不犹豫地出手伤他,怕不是个疯子,难怪和他说不通道理!夜飞霄趴在地上恨恨地想。
只是这一摔倒是撞松了身上xue道,夜飞霄痛苦之余又颇有些庆幸,但仍装作两腿麻痹的样子坐在地上,只等一有机会就逃走。
这时小阎罗又提着鞭子,往石玄武的方向踏上几步,说,“判官,你这样吃力,不如我来帮你一把。”
血刀判官立刻一摆手,恶声恶气地道,“你不要出手,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他!”
说着他将手里断刀一丢,一下飞身到刀匣旁边,这一次拔出一柄森森犯着寒气的龙头宝刀,刀身弯如半月,不断反射着天光。
随即血刀判官又向石玄武斩去,这次刀路又有不同,刀光连绵不绝,比双刀又强几分;那宝刀实为不凡,就算几缕发丝擦过也被轻巧割断,所到之处衣袂都碎成齑粉,石玄武不免也打起十分Jing神来战,一时刀光交错,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血刀判官虽然几次被石玄武刀风所伤,但仗着神兵在手,也打个旗鼓相当;忽然,血刀判官那弯刀如一道毒牙一般咬上石玄武臂膀,石玄武一惊,挥刀来挡,手里那柴刀一碰到判官的弯刀,就如一块朽木一样断成两截,石玄武右肩也即刻破了一道口子,不一会鲜血就涓涓地往下淌出,印红了半边衣衫。
夜飞霄从没想过以石玄武的武功竟会落败,惊得头脑有些空白,暗中捏着铁扇的手指也难以抑制地抖了起来。
小阎罗则轻快地拍手道,“好啊好啊,打得好啊!判官,一早就该用龙牙刀来对付他,让你托大,毁了一双鬼眼刀——”
“你少废话!”血刀判官不怎么领他赏识,摆了个架势,向石玄武道,“下一刀,斩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他毒牙般的刀光又要飞出,说时迟,那时快,夜飞霄猛地跃起,手里铁扇中的飞针直袭向血刀判官面门,血刀判官虽然吃了一惊,但立刻挥刀来挡。
夜飞霄这一击却是虚晃一招,只为拖延一刻,脚下则变了个方向纵身一跳,拉过石玄武就走,直奔快马旁边,这时却听到背后一声尖叫“师父——”
夜飞霄回头一看,就见到小阎罗拿鞭子套住了柳长烟的脖颈,那小孩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噗簌噗簌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