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幔低垂,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房间里,陈设简单却不失华丽,用材极尽奢华,Jing雕细琢的镶玉暖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发淡淡的幽香。
细看,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那人皮肤极白,仿佛轻轻碰一下就会留下红痕。尽管此时眉眼紧闭,却不难看出是个难得一遇的美人,眉梢眼角似乎带着一抹浅浅的红,睫翼浓密,在眼睑下方盖上了一小片Yin影。
明意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唇色苍白,额角是细细密密的汗。
梦里,明意看见那把锋利的剑带着不可抵挡的剑气朝自己刺来,而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呆立在原地硬生生受住着致命一击。心脏被利刃刺穿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温热的鲜血从皮rou下绽开燃shi了胸前的衣服,还不等他看清这一剑是谁刺来的,他便痛得失去了意识,接着沉沉的睡去。
猛地惊醒,睁开眼,盯着眼前的景象发怔。青色的帐幔,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身下的床榻柔软,繁复华美的织云锦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
明意单手撑起身体,眸底还隐匿着未散去的复杂情绪,眼尾微微上挑,带着浅浅的红色,惑人的眼睛此时好似含着浅浅的水色盈于眼眶,眉心微蹙,唇瓣微抿,胸口处隐隐感觉被利刃刺穿的痛,残留着梦中那真实骇人的一幕。
细嫩的手指揪着身下的锦缎,明意的脸上出现不敢置信的神色。
自从宋闻璟在比试大会上一举多得头筹,成为真正的天之骄子后,明意的家族也逐渐走向了衰败,只不过十数年光景,明家就再也负担不起用这样好的布料,明意已经很多年没有触碰到了。
他这是,重生了?
伸出手,明意看着自己现在的这双手如青葱般细嫩,皮肤白皙,一丝伤口都不曾出现在上面,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他的双眼微微睁大,这是他的手,却是他碰到宋闻璟之前的手。那双手早在和别人抢夺宝器时留下了无法治愈的伤疤,弯弯曲曲的伤疤在那身细白皮rou上如同丑陋蜈蚣般令人恶心。
明意倚靠在床头,半阖下眉眼,仍对自己重生了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他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世发生的种种景象便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回荡。
半晌后。
“宋闻璟!”
明意抬起头,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让他记恨了大半生的名字,方才眉眼间的懵懂害怕顿时散了,带着恼怒,手握成拳捶打了一下身下的软垫。
要不是宋闻璟的出现,他明家怎么会衰颓,自己又怎么可能落得那样凄凉下场。现下得了重生的机会,那说明自己就能先下手为强,把前世孽因直接斩断。明意接受了事实,恨不得现在就把宋闻璟这个仇人揪出来打一顿,打死了最好,省得给自己留下祸患。
正想着怎么把新仇旧恨如数奉还时,一道清朗男生在屋外响起,打断了明意的思绪。
“明意师兄,到了修炼的时间了。”
刚刚接受重生的明意脑子还没转过弯,听到门外的声音心中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脱口而出问道:“谁?”
邱北丞闻言,阖了阖眼,眉头轻皱。
自入门后他便很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师兄,上阳宗的名声都是被他败坏的。在邱北丞的认知里,明意为人暴戾恣睢、薄情寡义,还日日仗着自己是上阳宗掌门之子的身份欺负同门师兄弟,去哪都是铺张浪费到极致。
本来来叫明意去修炼的是另一个师弟,但是那个师弟前几日才因为得罪了明意而被重罚,不得已托他来。来前那个师弟还千叮咛万嘱咐,让邱北丞千万不要肢体碰到明意,更不要偷看明意。
虽然不知道明意有什么碰不得看不得的,但邱北丞还是应下了。
“师弟邱北丞,见过师兄。”他垂着眼皮看着地,嘴上恭敬着,却动也不动,只淡漠地道。
听到邱北丞三个字,明意倒是想起来了他是谁了。
前世邱北丞这个好师弟就瞧不起自己掌门之子的身份,总觉得他是上阳宗之耻。在自己第一次欺负宋闻璟时,邱北丞就帮宋闻璟说话。后来宋闻璟去了清合宗,在他们下去小世界争夺宝器的时候,邱北丞在赤炼洞府里险些丢了命,被宋闻璟救下后就存了报恩心思,直接离开上阳宗,去了清合宗当宋闻璟的好兄弟。
然而就这样的人,也能被外界一致认为是清冷君子,为人正直。
明意在心里啐了邱北丞一口。他仍然记得那时在比试大会上,邱北丞盯着自己的眼神,凶狠又冷漠。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被邱北丞这种背师弃祖的小人给记恨了,想来也就是因为掌门之子的身份缘故引起了邱北丞的愤世嫉俗。
他抬眼愤愤地看着门外隐绰身影,随后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扬,笑意薄凉开口:“这样啊,是该去修炼了。”
邱北丞倒没想到明意会答应的那么爽快,他正疑惑房间里的人何时转了性子,就听到明意方才还没说完的话:“可是我现在衣衫不整,这些衣物穿起来又繁琐得很,还希望邱师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