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北丞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但那并不是被人被对方发现心中隐匿欲望后的恼羞成怒,而是对宋闻璟和自己有一样的心思感到的不安,有种自己珍藏的宝物即将失去的紧张。
他故作淡然,勾唇嗤笑驳道:“至少我们还是同门师兄弟,而你不过是随时都可以被阿意抛弃的玩物罢了。”
只听宋闻璟冷哼一声,对邱北丞的说辞不屑一顾,却暗自咬牙,瞳孔映着得化为实质的冷意。恰如对方所言,不管如何他们现在也还是同门的关系,和自己一个外人比起来,明意自然是更偏心邱北丞的。尽管知道邱北丞没有前世的记忆,宋闻璟还是以防万一,开始谋划下一步的事情。
就在邱北丞以为明意带回来这个不明来路的人哑口无言时,宋闻璟的声音忽地响起:“也是,像我这样的玩物还能一亲小少爷芳泽,有的人连手指头都不能碰。”
明意到时,刚行至门外就听见里面传出“砰”地一声响,推开门入眼便是宋闻璟跌坐在地上,他的衣襟染满暗红血ye,一只手捂着尚在流血的肩膀,看起来触目惊心。他拧眉阖眼的痛苦模样,恰好地在明意面前展露出脆弱神色。而邱北丞则站在距离宋闻璟不过几步的位置,浑身萦绕着外放的剑气,一双黑瞳深沉如墨,察觉到明意站在门外之时,脸上蓦然色变。
纵使曾经外出历练遇到再怎么凶恶的对手,邱北丞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引动他的内心。偏偏在此时此刻,因为明意的出现而神色大变,甚至内心中都升起惶恐之意,着急忙慌把手里带血的长剑收回剑鞘。
邱北丞在乎明意的想法,他不想看到明意的眼中对自己流露出失望和害怕,更愤恨自己刚才怎么如此冲动就上了那个贱人的当。
仅仅是扫这么一眼,明意可以见到其中模糊的血rou和白骨,可见下手之人是生出了杀意才会造成伤口如此深。他侧过脸垂眸,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却同时感受到宋闻璟身上散发出惊天剑意。
对啊,他可是宋闻璟,这个世界里最具天资的剑修,让他落入万劫不复之境的宋闻璟。
明意停在门外,他淡淡地看向邱北丞问道:“怎么打起来的?”
小小的厢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除了他还能是谁?
“是我,”面对明意的明知故问,邱北丞没有半分为自己辩解的念头,更没有试图去推脱责任,而是坦坦荡荡的承认。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在明意的身前低下了头,“北丞任由师兄惩罚,以弥补今日之错。”
尽管明意早就猜到一二,但听到邱北丞承认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惊讶到睁大了眼睛。他设想过一万种可能,也绝对没想过会是这个前世的好兄弟对宋闻璟出了杀手。
邱北丞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对他的兄弟都能下这般狠手了?
明意觉得自他拍下那只神兽后,事情的发展皆荒谬至极,可偏偏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出了纰漏。
难道这是他们之间的苦rou计?故意让他以为他们相处得并不和睦,好让宋闻璟能找借口逃开?
想的多了,他的头开始痛起来,顿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不过一想到宋闻璟被自己两肋插刀的兄弟下死手,心中会是怎样的痛苦和不解,明意心中的郁气便消散了许多。叹息一声,他对邱北丞正色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现在就敢动我的东西,那你以后是不是也会这么对我?”
“不会!”
邱北丞截住了明意的话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掷地有声地说出他的承诺,“我此生绝对不会伤害明意师兄分毫。”
意料之外的回答再次出现,明意这次显然没有震惊,甚至是习惯了这些老熟人不按套路出牌的口出惊人,他睨向邱北丞,骂了句神经后拂袖踏入房内,“既然你自己认错,那回去后就上形堂领二十鞭子好了,现在,你自去禁足吧。”
对于邱北丞而言,时时刻刻呆在明意的身边是他的愿望,现下明意让他禁足,无疑是比鞭刑更大的惩罚。他脊背绷紧,手指紧紧握着答道:“领命。”
邱北丞站起身时,冷锐的眸光落在一旁装作被伤得极重的宋闻璟身上,那眼神若是能化为实物,恐怕早就将他浑身都扎出了血窟窿。
待邱北丞走后,宋闻璟睁开眼睛,那双灿若星河的眼睛比过去更加晶亮,却又深邃至极,让人看不分明,似乎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韵律在他眼中流转,去留无意。
可这样的宋闻璟却给明意极致的危险之感,看不破,猜不透。
明意双眼微眯,找了张凳子坐下,双腿交叠,沉默地打量了会还在地上坐着、一脸虚弱的宋闻璟。他的手轻轻一招,宋闻璟的身体被无形的手拉住,瞬间离地而起。看对方踉跄几步后还捂着伤口要朝自己行礼,明意心中感觉奇怪,手再次一招,止住宋闻璟要朝自己作揖的举动。
“见过蠢的,倒是头一回见到你这种蠢得绝无仅有的。”明意说话毫不客气,饱满红润的唇瓣吐出讥讽之声,“装出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给谁看,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