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谁在说谎
「屋子黑乎乎一片，他在狭小的储藏室摸索着，不时碰到一些东西，发出声响。很轻微的声音，却让他立即缩回手，父亲不喜欢他弄出声音，尤其是在挨打之后，抽泣，呻yin……都不可以。
可他身上难受，后背，屁股和大腿都火辣辣的疼，眼泪一直流，他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样对他…… 」
林晦舟看到这里放下书，揉揉眼睛，已经凌晨三点了，一口气看了近四个小时，不得不说，写得很不错，主人公向小皖的命运非常牵动人心，吸引着他一直看下去。
只是很难想象外表温和儒雅的陶立贤能写出如此可怕的文字，那些透骨的描写极具画面感，一个个字符仿佛活了，幻化成令人发指的场景，他甚至能穿过纸张听到皮带抽在向小皖身上的噼啪声。
他把书压在枕头下面，打个哈欠睡过去。
早上，他一脸疲惫地出现在王羽扉面前，告诉他唐小纭的药换了，请他备注好。
王羽扉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很快便登记清楚服药时间和剂量，并保证护工会严格遵守时间监督唐小纭服药。
“你病了？”王羽扉看着他眼周暗影，问，“没休息好？”
“倒也没有，只是睡晚了，在看《黄泉》。”
王羽扉哦了一声：“你没看过？”
“没有，我才听说有这本书，评价都说好，所以从商梓轩那借到了。”
“这么火爆的书你竟然才知道。”
他笑了：“你觉得写的怎么样？”
“好看，但情节太虐人。有时候我都不忍再看下去，真想穿越到书里把那个禽兽养父打死。”
“我还没看到后面，不过前面这些已经够我胆战心惊了。”
“这就是个故事，小说创作嘛，虚构的，不必当真。”
“陶立贤还写过别的吗？”林晦舟问。
“写过，不过我没看过。”王羽扉道：“说起陶立贤，他刚才打电话，问唐小纭的情况，想过来探望，我没有直接回复他，你是主管医生，你去跟他说吧。”
“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给我，我给他留电话了。”
王羽扉表情尴尬：“他之前一直都是联系莫闲的，但……”
“好吧，没关系，我会评估的。谢谢。”
林晦舟回到房间后，没有马上打电话，而是又整理了一番仪容，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唐小纭。至于昨晚上的事，他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遗忘，两人谁都不再提起，就这样不了了之。
事实也正是如此。
唐小纭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床上，双手手背相抵，十个手指交叉勾缠，来回翻转，嘴里念念有词：“金钩银钩小白钩，里面住着个小老头……”
林晦舟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有意思，说：“谁教你的？”
“孤儿院的老师。”唐小纭依旧玩弄手指，没有抬头。
“能教我吗？”
唐小纭把动作放慢演示了一遍，可林晦舟却没能看懂，说：“这太复杂了。”
“不，这很简单。”唐小纭抓住他的手指，一点点示范动作，日光从小窗透过来，打在他们的手上，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一片Yin影。林晦舟垂眼看着，手指被摆弄成正确的姿势，余光却落在唐小纭颈上的浅痕上。
“你看多简单，跟我一边念儿歌一边做动作。”唐小纭松开手。
他们就这样玩了很久，林晦舟趁他心情不错时，试探：“你父亲依然想来看你，你同意吗？”
“不……我不想见他。”
“那你想出去散步吗？”
“不想。”
“为什么，天气很好。”
“只想跟你在屋子里，外面太空旷，我心慌。”唐小纭道，“你比我大，我能叫你林哥哥吗？”
“当然可以。”
“能把夕如梦的本子和笔还回来吗？它们都被收走了。”
“恐怕短时间内还不行，你的行为还需要评估，如果一段时间内没有任何异常，那就可以给你。”
“没有本子，夕如梦不高兴，总是吵闹，让我头疼。”
林晦舟的拇指点在唐小纭的太阳xue，缓缓按揉，食指顺着眉骨来回刮：“这个动作你自己多做几遍，可以缓解头疼。”
唐小纭闭上眼，享受按摩，心渐渐沉下来，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要不是周围弥漫着消毒水味，他几乎忘记这是什么地方：“我想让你给我按摩。”
“可以，以后你头疼时我帮你揉。”
唐小纭笑了，心里甜甜的。
林晦舟回去后，马上给陶立贤打电话，叫他不要来，但陶立贤却说已经在来的路上，这让他很恼火。
他在一楼大厅里等着，大约半小时后截住了陶立贤。“小纭的状态不好，不宜探视。”他把人又带回院子，站在水池旁说。
陶立贤叹口气，给他一个口袋：“他喜欢吃的，烦请带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