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努力压制的心跳声中。
蔡莞慢吞吞把手机放下来, 脑中也终于开始思索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结果憋了半天, 没憋出来。
而后两人聊天对话就变成了——
睡不醒的蔡:【当面讲, 省流量。】
许:【没记错的话, 你家好像有网。】
许:【WiFi名,“蔡蔡的网,连了数学考试必挂科”?】
睡不醒的蔡:【……】
睡不醒的蔡:【看手机, 我觉得容易分心。】
许:【怎么就容易了?】
许:【我给你讲题的时候,你还在同时和别人聊天?】
睡不醒的蔡:【……】
蔡莞很成功得*T 被噎到无话可说。
沉默片刻,完全摒弃了先前谈话时的小心翼翼, 一顿噼里啪啦地输出。
睡不醒的蔡:【你才和别人同时在聊天。】
睡不醒的蔡:【昨天发的题目, 速度慢到今晚才回复。】
睡不醒的蔡:【而且,我现在严重怀疑, 不是当面的话, 你解答的时候, 都在敷衍我。】
当然, 这最后一句。
是蔡莞完全出于情绪主义作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外加恩将仇报的倒打一耙。
也等到终于冷静下来,开始后悔时,男人的消息过来了。
又是语音,短暂的两秒。
蔡莞点开听,还是漫不经心的口吻,那头人不气不恼,在含笑说着:“小姑娘,你还有良心么?”
“……”
蔡莞下意识摸摸自己心口。
这东西,她当然有……
因为方才那句非理智的言论,某些思绪在不经意地缓缓延伸。
她曾经听过相关专业的朋友给她科普过研究所的生活,阅读枯燥文献理论,研究各种课题项目,常常还要接过导师随手扔过来的活,私人生活几乎被压榨。
知道许柏成的忙碌程度一定不亚于此,也知道就算他忙成这样,可忙中,每每还是会抽那么点闲分给她。
还知道,这些天的他,因为那晚所发生的,情绪一定不太好。
可情绪再不好,他对待她,脾气秉性从来都是耐心,也只有耐心。
漫长的半分钟过去。
她的输入栏还是空白的,他的信息倒先过来了。
依旧是语音。
有他温和的,好听的声音在说:“这几天有项目,暂时住实验室了,当面应该没办法,有不懂的,我微信给你解答。还有——”
男人刻意停了下,似乎在笑。
接下来的几个字,落进这个方才已经有所触动的,当下正在赶紧收捡情绪的小姑娘耳朵里,瞬间就让她土崩瓦解,再次为这个男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说:“没良心的小姑娘,敷衍这事呢,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做。”
-
蔡莞把还在渗水的伞放在门外,进屋,放下背包。
外头雨水将身上衣物少许沾shi,她进浴室很快洗完澡,换上家居服坐到了卧室书桌前。
面前摊开的是昨晚熬夜研究的高数习题,旁边凌乱堆着好多写废的草稿纸,黑色水笔埋在杂乱之中,半天寻不到踪迹。
好半天找出来,蔡莞握起黑笔,将手机上他的解答一一记录下来。
除去前头的文字解析,后头,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又发来的两条更为详尽的解释。
通俗程度,几乎是把她当成了无基础的初学者。
这样情形,也让她联想起类似的前些天。
同事饭桌上,她鼓足勇气去戳他的微信,试图聊天哄他开心。
却笨拙地,窝囊地,反成为了被他哄开心的那一个。
莫名的颓丧情绪缓缓在心口积攒……
说不上的无力。
也努力压制着这些心绪,蔡莞开始对眼前刚记下的知识进行消化处理。
等差不多吃透了,转移*T 目标,下面还有几道习题不太会,厚厚的教科书再往后翻两面,下一单元是对她来说最吃力的部分,似懂非懂的地方好多,再往后,还有纳入期中考试范围的好几个单元,还没开始复习。
沮丧的小表情渐渐挂上脸,下一秒,她上身完全趴上书桌,整个人像极了一滩软泥。
过了好一会,她才抓过手机。
习惯性地要去点男人头像,手指却下意识地在半空顿了下,最后是将页面往下滑,找到黄之瑶。
蔡莞下巴磕在书页上,慢吞吞地键入。
睡不醒的蔡:【戳。】
秒回,吾黄:【说。】
睡不醒的蔡:【有个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吾黄:【说。】
睡不醒的蔡:【想跟你借一下你男朋友……】
吾黄:【我男朋友?】
睡不醒的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