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为了掩饰内心的感情,她活成了一个桀骜不驯、放浪不羁的疯和尚。
此刻,她眼见顾霆霄为了凤悠悠连命都不要,她瞬间嫉妒地丢盔弃甲,卸下了所有伪装。
心中那些头头是道的佛理早不见了踪影,反而,多年压抑的感情,反噬着她的心,心间沉浮的只有伤恨。
本来,她生来就是个女人,却被从小当男孩养大,小她两岁的顾霆霄整天跟在她身后,皇叔长皇叔短的。
直到她长大才知道,男女的区别。
她多想像凤悠悠一样,穿上红装站在顾霆霄面前。
从那时起,她倔强地不肯着男装,想要挣脱命运,不肯当王爷。
拼命跑去南壃出家当和尚,因为那时候,顾霆霄正在那里参军。
她找到了在南壃打仗的顾霆霄,就像真正的偶遇一样,他们一起闯荡江湖,出生入死。
征战沙场,谋权篡位。
她知道,自己一出生便因为绝佳的练武根骨,被旭帝安排在王府,作为亲王的下一任接班人。
她只是旭帝未雨绸缪的一个权力棋子。
她永远记得五岁时,老亲王把她带到校场,第一次见到小九时的场景。
太监打扮的小九,虎头虎脑,笨手笨脚的,教他武功他要练很多遍才记得住。
老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她皇叔,告诉他很多遍她的大名凤锦翎他都记不住。
她讨厌小九叫她皇叔,可是,她永远只能是小九的皇叔。
箭心搂着顾霆霄,轻轻把脸贴在他脸上,“小九,勿怪皇叔,替你斩断孽缘!”
……
北邺的战火,没有因为女皇被绑在阵前而有所顾忌,一夜之间,奉亲王亲自领兵,大举进攻,火舌带着愤恨,燎尽北邺,一路肆虐,寸草不生。
气急败坏的狄狼,兵败所剩无几,被逼到更加靠北荒凉的冥山一带。
山中的魏国军营。
一间营帐中。
凤悠悠躺在草堆上,她受了风寒,发着高热。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狭长的宫道里哭,还喊着小九的名字。
“小九。”
“小九!”
她的声音像银铃般好听,语气焦急,有些依赖,还带着一点小脾气。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和现在不一样,又为什么会喊小九的名字?
低头看时,发现自己还是个孩子。
她伸手看着自己,确定她就是十岁时的凤悠悠。
她这不是在看原主的记忆,她这是穿到原主的记忆里去了吗?
眼前出现一双太监才穿的白底皂靴,和一身干净的黑色织锦太监服。
腰间系着玉带,显然,一般的太监,穿不起这么好的皂靴。
正是那个会讨太皇太后喜欢的小太监小九。
他低头稀奇的眼神瞧着坐在地上哭的凤悠悠,一双黑亮的眸子流转,抬手摸了摸凤悠悠的额头,故意紧张道,“呀!好烫!长公主病了,那可怎么得了?”
他坏坏地嘻笑着,“奴才去求了太皇太后,让医女给开了点好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拿了两个药丸,“来,张嘴,这药甜,不苦,吃了很快就好了。”
凤悠悠惊奇地看着小九插科打诨的笑容。
分不清这是过去还是现在,分不清这是自己还是原主。
她听话地张嘴,吃了药,药很甜,心中一片温暖。
她忽然就想到那天顾霆霄在悬崖上让她叫他小九,心中一阵酸楚。
“小九。”
“嗯。”
小九笑着应她,可是她伸手碰,他却像水中的倒影,模糊消失不见了!
凤悠悠突然感到一阵寒气,一股凉气抽得她呼吸道如针刺,将她猛然从晕迷中惊醒过来。
昏暗的空间里,弥漫着恶心的铁锈味。
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被火烤一样难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怪不得做梦梦到吃药,原来,她真的病了。
可是为什么会梦见小九,而且那感觉就像真的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她动了动身子想坐起身,发现很难。
抬头望去,这是一间营帐,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草堆上。
系统在哭哭啼啼,【宿主,我刚才给你吃了退烧药,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凤悠悠痛苦地歪了歪嘴角,【呵呵,反正没死。】
系统哀嚎,【我的个女皇陛下呀,你这是当的什么女皇陛下呀,被人像条狗一样的遗弃了,呜呜……】
凤悠悠头疼,自嘲道,【一个没有权力的傀儡,必然是这样的后果,怪我不该轻信顾霆霄,怪我之前早不下手杀了他!】
凤悠悠心中一片迷茫。
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可能她再也无法回到大南了。
未来可能比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