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翘说:“那你给我看看胳膊。”
刘曜看了她两眼,道:“你是狗鼻子吗?”
沈云翘闻言,不由瞪了他一眼。
刘曜叹口气,在窗边的罗汉榻坐下,沈云翘坐在他身边,动作轻柔地拉开他左臂的衣裳,露出被包扎过的右臂,手臂上包了几圈纱布,看不见伤口的具体模样。然而从伤口面积包扎的大小,伤药味道浓郁程度,和刘曜右小臂行动来看,这伤并不重。
沈云翘皱着眉头问:“怎么伤的?”
刘曜可是皇帝,周围有暗卫的,谁能轻易伤害到他,想到这儿,沈云翘看刘曜的眼神多了几分揣测。
看见沈云翘的表情,刘曜眉心微拧,“沈云翘,你该不会以为是我自己弄伤的吧?”
“那是谁?”沈云翘问。
刘曜没有吭声。
沈云翘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她站起来,刚站起来,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拽住了,是刘曜用他受伤的右手用力拽住的。
沈云翘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刘曜松开手,盯着自己的右臂说:“是……她刺的。”
“她?”
刘曜望着她说,“宸太妃。”
宸太妃?
沈云翘喉间突然泛干,好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她在刘曜身边坐下,唇张开又合上,最后视线落在他手臂上,语气温柔的像春水,“疼吗?”
“不疼。”刘曜不在意地道。
沈云翘又动了动唇。
刘曜看着沈云翘因为他而变得为难复杂的神色,心里那点点窒闷也逐渐烟消云散,他扯了扯唇角,刚想说些什么,忽然间,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不太开心。
见刘曜神色怏怏,沈云翘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其实她是不擅长安慰别人的。犹豫踟蹰了好半晌,沈云翘声音细细柔柔的,“不开心的事,可以给我说。”
她很多时候,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就会好受许多。
“你想听?”刘曜问。
沈云翘说:“怕你想说。”
刘曜道:“所以是我想说你就想听?”
沈云翘颔首。
刘曜看了她一会儿,道:“可是事关皇家秘事,除了朕的皇后,外人不应该知晓。”
沈云翘:“……”
“你还要听吗?”刘曜问。
沈云翘眯了眯眼,敏锐地发现了一点点问题,她说:“我可以今天听明天忘。”
刘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沈云翘,你这个时候都不愿意哄哄我吗?”
“你到底说不说?”沈云翘被捏着脸,含糊不清地问。
刘曜沉默了一回儿,道:“围场回来后,翠玉宫的人说她病了。”翠玉宫就是宸太妃住的宫殿。
“我去看了看她。”
沈云翘继续看着他。
刘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知道,她一直厌恶先帝,所以,也很厌恶……我。”
刘曜语气很平静,可沈云翘的心像是被针戳了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那你呢?你厌恶她吗?”
“她太……爱安郡王,却又无力反抗先帝。”
手从眼睛处拿开,刘曜说:“我……”他停顿了瞬,然后摇摇头,“我不讨厌她,我……可怜她。”
“可怜?”这个回答让沈云翘有些意外。
刘曜说:“她太爱安郡王,却又无力反抗先帝,我可怜她。”宸太妃和先帝的事是一笔烂账,这是天下都知道的。
宸太妃是先帝堂弟的妻子,然而一次宫宴中,却被先帝看中,强纳为妃。
若是宸太妃和安郡王感情不好,另嫁可能是件好事,尤其是先帝极其喜欢她,可惜宸太妃当年和安郡王是两情相悦,她又还是一个痴情人。
沈云翘原来知晓了宸太妃的事,也是可怜她的。
但是现在,她忽然不可怜宸太妃了。
她对刘曜道:“我不可怜她。”
“嗯?”
“她对你不好。”沈云翘认真地说,“我讨厌她。”
刘曜听到这句话,心忽然像是被一根细细长长的琴弦拨动了。
他呼吸有些急促,虽然很快就控制住了,变得和刚才一模一样。
他微微低着头,望着沈云翘,脑袋里很多记忆涌了出来,那些记忆从来都在脑袋里,但他从来没有因为它们产生过强烈的情绪,可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说:“她对我是不好。”
“人可能天生就亲近自己的母亲。三四岁的时候,我很喜欢她,想她抱抱我,但她只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沈云翘心口一紧。
刘曜自嘲了一声,又继续说:“有一次,我听伺候我的小太监说他觉得他娘也不疼他,后来有一次发热,他娘却冒着雨半夜走了二十里地去找大夫。”
“所以我白天故意摔跤,脑袋磕在石头上……”
他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