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考试过得很快,柯易听着考试结束的铃声,放下笔,看着被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突然恍惚了一下。
一中校门口两边的道路上种着茂密的树,很多家长和记者都在树下避暑,走出考场的时候柯易以为会看到沈书北,但是没想到会是顾清钰。那人站在树下,身姿笔挺,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地上,形成一道光柱,少年静静站在光柱旁边,脸庞俊美,自带疏离又温柔的氛围,仿若一幅美好又虚幻的画。
来往的人群视线频频望向他,只是他却毫无感觉似的,视线漫不经心的寻找着什么,在看到柯易的眼睛瞬间亮了。
就像画里的人突然看到所爱走了出来,不再是Jing致冷漠的死物。
柯南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身躯遮挡了阳光,讶异的问他,“你怎么过来那么快。”
顾清钰的考点在二中,和一中相隔了5公里左右。
顾清钰很自然的将他手里的笔袋拿过,放到自己的口袋,“我提前交卷了。”
为了让柯易第一个见到的是自己,他提前了半个小时交卷,然后赶来了这里。
柯易没再说什么,顾清钰却一把拉住他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柯易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着上了车。
顾清钰带着柯易去了郊外的一个小房子,房子不大,是个两层平房,周围围着篱笆,从外面看很是破旧。
他们一进去,柯易就闻到了一股花香,他循着气味看过去,愣了,在房子前面有一片盛开得异常美丽的白色桔梗,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郁郁葱葱的簇拥在一起,宛如梦幻中的场景。
顾清钰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
妈妈?柯易从来没有听过他和季牧野说过他们的母亲。不过,能喜欢那么纯白的花,“阿姨一定是个很安静温柔的女人。”
顾清钰推门进去,听到后笑了一下,摇摇头,“恰恰相反,在我的记忆里,她是一个很狂躁的人。”
柯易有些意外,也跟着走了进去。这个房子外表虽然破旧,但是里面却很干净,看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顾清钰继续说,“这里是她生前住的地方,她和季董事离婚后就得了抑郁症,整天都以泪洗面,在我记事起,见到她最多的样子就是摔东西,以及拿着刀往自己身上捅。”
还有就是披散着头发,神色癫狂的拉着小小的顾清钰说,要是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锁起来,这样对方就不会离开了。
小小的顾清钰经常被她吓哭,却还是得和她待在一起。因为这是他的外公,顾家掌舵人的命令。
柯易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听着。
顾清钰走到房子中间,抬头看向屋顶陈旧的房梁,“这里是她上吊的地方,那个时候我才八岁,我和她在这里住了两年,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雷轰隆轰隆的响,我被雷声吵醒了,然后下楼找水喝。”
他沉默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低垂着眼睫,语气平淡,“我看到了她散着头发,穿着白色裙子吊在这里,当时雷声伴随着闪电,我很清楚的看到了她因为窒息而憋得涨红的脸和泛白的眼睛。”
这里几乎成了顾清钰整个童年的噩梦,每次只要一打雷,他就会想起那个女人恐怖狰狞的脸。
柯易喉咙发干,一时之间甚至没想起要说什么,然后柯易作出了一个自己都惊讶的举动——他突然拉住了顾清钰的手,在顾清钰平静的眼神中憋出一句话,“没事的,以后打雷你要是怕,我可以和你一起。”
结果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意识到这句话怎么那么像要私定终身一样。
顾清钰反握住他的手,然后突然喊了一声,“柯易。”
柯易嗯了一声,然后就见顾清钰好看的眼睛静静看着他,眼里带着从来没有的认真,他说,“七月十六号那天,来学校的钢琴室找我吧,我有礼物要给你。”
柯易沉默了一下,才点点头,回了一句好。
下午五点多,顾清钰将柯易送回了小区,在他下车之前,突然轻轻在柯易额头落下了一个吻,不带一丝欲望,然后声音温柔的说了一句回去吧。
车辆驶向前方消失不见,柯易却还怔愣在原地,耳尖滚烫。
“啧,我就说我怎么找不到你人,原来是跟人亲热去了。”
熟悉的嘲讽在身后响起,柯易没有搭理,无视了他,朝着小区走去。
季牧野见人连个眼神都不带分给自己的走了,忙敛下装逼的姿态,跟在后面。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小区的公园,柯易不想把这个跟屁虫带回家,坐到冰凉的铁凳上,问他,“说吧,找我干嘛。”
季牧野也跟随到凳子上,不过他不是坐着,而是半躺,将自己的头放在了柯易的大腿上,闭上眼睛,听到柯易的问话,没有再和以前那不耐反问,难得实诚的说,“只是单纯的想见你。”
从他停下笔那一刻,想见柯易的念头就如同水草般疯长,只是等来到校门口时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