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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头发上传来抚摸的感觉。
少年抬头看他,眼睛shi润润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可即使少年再委屈,也没有如江翰预想的那般,扑到他怀里寻求安慰,而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shi着眼眶对刚刚出言解救自己的人,比划着代表感谢的手语。
礼貌而疏远。
江翰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挠了挠脑袋“没关系,小事一件。”
“你下次躲着点他知道吗,顾泽江很危险。”
少年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江翰不管是末日前还是末日后,生活的地方和方式都是极为黑暗和肮脏的,不管是风sao还是故作清纯,他见过的不知道多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又笨又干净的。
父不祥,母亲是坐台小姐,十六岁便辍学,童年是殴打与谩骂,成年是血腥与暴力,想要什么便去偷去抢去坑蒙拐骗,唯一对他好的就是姐姐,既聋又哑,可是姐姐受不住贫寒与疾苦,凭着一张还算貌美得脸庞搭上一个有钱人跑了。
这件事让他无比清晰得认识到,原来只要你有钱有权,想要得一切都会自己送上门。
他无数次怒斥上天不公,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富贵,有的人却连活着都是个问题。
他慢慢长大,也渐渐懂得将所有情绪掩藏在看似开朗得外表之下,他恭维势力,低头哈腰,日复一日在臭水沟里挣扎求生。
只要给钱,便可以做任何人得狗。抓住一切机会去达到自己目的,不管过程多么肮脏下作。
他不懂那些狗屁诗人嘴里得风花雪月岁月静好,只知道他得活着,不计一切。
过程中或许可以手段下作的去谋些他想要的东西,或者是人。
他喜欢赵书影,他文化不高没什么华丽的辞藻去形容他为何喜欢,只知道赵书影干净,干净到像是他黑暗肮脏的人生中的一道光,这光毫不吝啬一视同仁的照耀温暖他。
如果不抓住就会稍纵即逝。
所以他要想办法去谋,去偷去抢去骗,都可以,他就是想要赵书影。
他见赵书影被顾泽江吓的不轻,连忙殷勤无比的向他贡献自己的好意,可是赵书影却一直Jing神不好的样子,躺在被子里半闭着眼睛发呆,赵书影不会说话,如今他没有交流的欲望,江翰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总不能去强迫赵书影写字,江翰心里有些焦躁,他潜意识里一直思考自己跟谢昱微到底差在哪里,为什么对比这么明显。
可他也只道,区别大了去了,他没有谢昱微的权势与地位,他只是底层的小混混。这让他感到挫败。可他不是会成全别人的人,他不是好人也不是君子。他骨子里就是个流氓,流氓就是要抢要偷要骗,只是从钱财换成人了而已,江翰觉得区别不大,他想要的欲望甚至高于钱财。
赵书影无声的拒绝态度让他觉得焦躁,总想去做点什么来挽回这些。
他还没想明白做什么,时间就过去了大半,最近探险者协会动作频频,不寻常的氛围让他预感可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也不好逗留太久。他与赵书影告别,赵书影这才看向他,脑袋点了点。
江翰既欣喜他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又无奈他的不挽留。
那天和他呆在医院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医院病人其实并不多,毕竟末日的医院花费不是一笔小的支出,如今的人连活着都是问题,谁还会将生存物资用在看病,也只有他这种于军方有特殊用处的人才会如此奢侈的享受着单人病房。
窗外的太阳依然像以往那样泛着不正常的白,窗外楼下是混乱破败房屋篷布,安全区寸土寸金,几乎每个角落都挤满了人。
以往的平静此时却被打破,混乱枪声和爆炸声,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赵书影平静的站在窗前,权力更迭,代表着政府的力量被推翻,探险者协会主宰了安全区。
这跟他无关,他只在乎这个世界的主角和配角。可惜这个时候没人来让他表演。
他点开透明的屏幕,将最底下的进度条往后拉,转瞬间便日月更替几番。
他打开被敲响的门,护士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四周,塞给了他一张小纸条。他表情迷惑,很是奇怪,护士见他接了纸条便匆忙走了,似乎怕被发现。
他打开一看,是时间与地址,落款是谢昱微,谢昱微想救他。
谢昱微是军区的人,而安全区被探险者协会占据,他被任务困在外面,事件发生时已无力回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顶着军区的压力返回安全区来救他,毕竟整个政府已经撤走,往其他安全区行进。
谢昱微知道赵书影没有自保能力,而给赵书影庇护的这个医院也即将被探险者协会接管,到时候毫无价值的他只能沦落到底层区,底层区生存形势残酷,他这个鲜嫩的小羊羔掉进去,只怕骨头都不剩,谢昱微自然不会不管他。
只是他却是走不了的,江翰不会放过他,顾泽江也不会放过谢昱微。
这两者息息相关。
赵书影看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