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了多久,洪炎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眩晕。
注意到洪炎来了,正如洪炎期待的那样,空露出一如既往的毫无重量的笑容的举起那只没有吧唧一下的右手挥了挥。
“你来了啊,Master。”
洪炎嗯了一声,打算将水果放在空床边的柜子上,却发现那已经被一盘用苹果切出来的,写实的有一些诡异的兔子占领了,表面的颜色还勉强算是白色,看起来还没有放了很久。旁边还有一个透明的密封玻璃罐,里面是暗黄色的,由糖浆和勉强能称之为方块状的水果组成的,大概是手制果酱一类的东西。
这个狐狸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啊。
洪炎不知为何的极为确信这是狐狸的杰作,大概是源自于因为他擅自认定的空那过于贫乏的人际关系,但这无论如何确实似乎是比提着超市买来的水果的自己有诚意一点,他这么想着推了推玻璃罐和盘子将塑料袋放在了旁边。然后他去拖了个凳子,也学者狐狸的样子,在病床旁坐了下来。
直到负责的护士进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两尊门神为止,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时间,慢慢过去。
终于,在护士拿走了已经滴完的药水瓶之后,狐狸,突然开口了。
“听说,你昨天去相亲了?”
对于这突如起来的发言,洪炎虎穴一震,反射性的看向空,没有任何反应,洪炎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一口气。
“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风的传言吧。”狐狸模糊着焦点。
“并没有,相亲,不是去相亲的,只是一个家族会议罢了。”
“然后就定了一个未婚妻下来?”
“不是未婚妻,我不会结婚的,也不打算结婚。”
洪炎急促的想要结束这个话题,并试图撇清关系,他不懂自己为何如此慌张,大概是因为身旁空的存在,他甚至不敢转移视线去看空的眼睛,亦不敢想象空的表情。洪炎感觉自己背叛了一些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对象又是谁,只有罪恶感压迫着心脏。
是对于谁的罪恶感呢?是她还是他?洪炎不知道。
“这样啊。”狐狸的声音里没有半分的信赖,一听就知道他连半分都不相信洪炎的说辞,洪炎甚至感觉他在用鼻子笑。
对于狐狸这嘲笑一般的态度,洪炎怒上心头,他猛的站起身子,椅子撞向桌脚,发出让人不舒服的咯兹声。
恼羞成怒。
就在他打算去抓住狐狸的领口的时候,洪炎注意到了,空在看着自己,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对上的视线,一如往日的清澈。
不悲不喜,无憎无怒。空空如也。
突然,洪炎感觉胸口的什么东西消失了。
他调整了椅子再次坐了下来。
狐狸又一次用鼻子笑了。
这一次,没有感觉到怒气。
继续又是沉默,最后,洪炎挠了挠头,站起了来,转过身子将椅子放回原位。
“这么着急,是接下来还有约会吗?”
狐狸乘胜追击,歪曲的嘴角充满恶意。
洪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拉开病房的门。
“……带给你的水果,记得吃。”
洪炎头也不回,似乎是畏惧于与身后的那两个人对上视线。
“嗯。”
空的回答和态度与往日一般无二,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给予了洪炎极大的安心感。
随着病房的们关上的微微砰响声之后,空终于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我说过了吧,不要欺负他。”
狐狸难得的沉默着,在间隔了很久之后,终于是冒出了一声“抱歉”。
洪炎没有反驳,因为狐狸说的没错,接下来是有个约会,只是这个约会与洪炎心中的约会相聚甚远,以至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当肯定还是否定。
不,洪炎内心是毫无疑问希望能够否定的,他甚至一点也不想去。
一点也不想。
洪炎并不讨厌她,只是他亦认真觉得在医院和空干瞪眼都比这强的多。
但在这种时候无法拒绝正是洪炎这个“人”。
洪炎到的的时候,她早已到了,看样子已经坐了很久。穿着犹如燃烧一样的鲜红色的套装,身前放着一杯不知是什么口味的果茶,已经喝了一大半。
洪炎很确信自己并没有迟到,不如说已经是早到了很久了。
洪炎拉开美人对面的椅子,坐了上去。
“约会迟到了之后什么都不说吗?”
美人就好像是故意找茬一样的说着,
“世人一般不把早到一个小时叫迟到,叫来的太早了,阿执。”+
“嗯,说的也是。”
她这么说着发出一段银铃一般短促的笑声。
说实话,洪炎稍微有一点点放心下来了,她比自己想象中更接近那个记忆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