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校门就看见那辆显眼的座驾,让他心乱了一天的老男人倚在车门上,冲他笑得气定神闲。
走到近前,老男人接过他的书包,替他拉开车门:“请吧,少爷。”
说不高兴是假的,可是眼角偏偏扫到那块晃眼的表,心里又跟被针扎了似的。
他没说话,抬腿坐进车里。
热脸贴个冷屁股,许家声心里也不太痛快,推了应酬专门陪他还捞不着一个好脸色,这算什么事?不过他对贺璟有十足的耐心。
“咱们家少爷生气了?谁这么不长眼?”他逗着贺璟,叫前面的司机兼保镖,“蒋晨,去查一查,把人揪出来交给小少爷发落。”
嗬,揪吧,头一个就把你揪出来,贺璟从眼角瞥他一眼。
蒋晨从后视镜里看看贺璟的脸色,顺着许家声的话茬开了几句玩笑。
贺璟对着许家声能无理取闹无法无天,可是对着外人他干不出这事,于是很给面子地笑了。
见他露出点笑模样,许家声朗声问道:“怎么着?想先吃饭还是先看电影?”
没等贺璟回答,有辆车忽然变道插到他们前面,老司机蒋晨反应迅速,但车子还是晃了一下。
许家声急忙伸手护住贺璟,不料却被贺璟一把打开。
“啪”的一声,隔着衣服都响,可见是用了多大劲。不过比这声响更大的是贺璟的痛呼。
我挨打,你叫什么?铜皮铁骨硌着你了?许家声心中奇怪,可没来得及看清楚,小孩儿已经把手缩起来了,还故意扭头装作看街景。
他沉下声音:“手怎么了?”
“没怎么。”
“伸出来我看看。”
“关你什么事?”贺璟习惯性地呛声。
这大半年许家声把人宠得不像话,顶起嘴来简直不分好赖。
“你在我眼前一天都是我的事。”许家声摊开手掌,示意贺璟伸手。
起初贺璟还梗着脖子较劲,末了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手展开给人看。
一大片红,好悬戗掉块rou。
许家声心疼得要命,皱眉捧着那只手:“怎么搞的?”
“打球时摔了。”
“还摔哪了?”
“……没了。”
不用动脑子就知道他没说实话,许家声是什么人?早些年也是真刀实枪闯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伤他见多了,根据贺璟手上这片红,就能推出小孩儿腿上必然有伤。
“到底还有哪?”
“……膝盖。”说完,又干巴巴地补充,“不疼。”
“以后不许打球,细胳膊细腿的也不怕被撞散了。”
前排蒋晨没憋住笑了出来,得到老板Yin恻恻的眼神一记,他赶紧收敛笑意,眼观鼻鼻观口地专心开车。
男孩子打球再正常不过的事,受点伤也不算什么,别说蒋晨,就是许家声少年时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成天带着一群半大孩子疯玩,越是危险刺激的东西越要干。可是放到贺璟身上就不一样了,许家声觉得像他这样漂亮到有些Jing美的少年更适合拿笔画个画,写写字,再不然弹弹琴,少跟那些臭泥猴子似的男孩一起玩。
“我乐意,撞散架子我也高兴。”贺璟抽回手,赏给许家声一枚白眼。
许家声也没法子,一个自由生长的少年,他难道真能拘着人不让干这不让干那吗?他就是再想,也不能真把事做出来。
车子里静了一会儿,贺璟忽然问:“我要是不在你眼前了呢?”
这小祖宗,专往他心窝子上捅,越怕什么越提什么。许家声深深看了少年一眼:“你不在我眼前还能去哪?”
“能去的地方多了。”
是啊,今年都十七了,高中毕业读大学,工作,离家,最后渐行渐远。
许家声不想再继续这个扎心的话题:“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老实待着吧你。”
不过这天他们最后也没看成电影,贺璟指定的那部下线了。 他们回到慈云别墅,厨房已经备好了饭菜,待两人洗过手便端了上来,看着一道接一道的清炒时蔬,贺璟看着厨房的方向望眼欲穿,等王姨把碗筷拿过来,贺璟才彻底接受晚餐如此清淡的事实,他慢吞吞数着饭粒,间或狐疑地看看许家声。
许家声在心中暗笑,表面却一派泰然:“吃得这么慢,不饿吗?”
贺璟放下筷子,下巴颏一扬点点桌上青绿青绿的菜色:“你喂兔子呢?”
“厨娘做的,怎么问我?”
“他们不听你的?”贺璟还真不信李阿姨能自作主张搞出一桌全素宴,按许家声事事过问的德行,八成是他故意安排的。
“这回真不是我。”许家声睁眼说瞎话,说得还特别情真意切,“李阿姨!”
厨娘李阿姨应声而出:“许先生?”
“小少爷说他不喜欢你做的菜。”
“我什么时候说了?!”贺璟震惊于许家声扭曲黑白的本事,连忙解释道,“他跟您开玩笑呢,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