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许家声也没有回答贺璟的问题,他凌晨将贺璟送回慈云别墅后便驱车离开。
少年手捧一颗真诚炙热的心,他却不能接,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无奈的事吗?许家声开着车行驶在夜里寂静幽黑的山路上,目之所及只有被车灯照亮的弹丸之地。
他自己可以在见不得光的爱情里泥足深陷,但无意将贺璟也拉进来,他那样年少,那样天真,对世间的一切抱有最美好的期待,他该光明正大地和同龄人走在一起,而不是和自己在隐秘晦暗的角落十指勾连。
更何况少年人对年长者有天然的依赖,天长日久相处下来,像贺璟这样不谙世事白纸一张的男孩子很难不为一个成熟体贴的男人所吸引,而如今他再利用少年的这份依赖,未免太过卑鄙,为今之计便只有暂时远离,让时间和距离冲淡贺璟心中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
许家声踩下油门,车子呼啸向前,路旁被卷起的落叶像是断翅的蝴蝶,哀哀追随秋风却被残忍地抛置身后。
可是他想远离,老天却并不给他机会。不知因为贪凉还是吹风,贺璟到底感冒了,凌晨回到家中还没怎么,该上学的时候起不来了,保姆王姨进去叫人才发现小少爷正发着高烧,于是急忙给许家声打电话。
许家声在市区的高层公寓中枯坐半宿,从夜色苍茫坐到旭日东升,抽掉大半盒烟,一接到电话就把什么远离都忘了,拿起车钥匙就赶回慈云山,进门时佣人被他眼底的血丝吓了一跳。
许家声疾步上楼来到贺璟床前,小孩儿已经烧到眼睛都睁不开,许家声摸摸他的额头,拿开手时却被按住了。
“放着……”小孩儿声音含糊不清,却压着他的手不放,“凉快。”
高热的手掌烫得许家声心里有种难言的悸动,他看着少年绯红的脸,下意识想抽出手,只是刚一动作,小孩儿就勉强睁眼,费力地看了看他。
一眼,只一眼,许家声的手就抽不出来了,他回头问王姨:“给骆如晖打电话了吗?”
王姨拿着浸凉的毛巾,正要给贺璟冷敷:“打了,骆医生在路上。”
许家声接过毛巾,往贺璟额头上搭,贺璟却不依,扭来扭去躲避毛巾,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要许家声用自己的手降温。
许家声无奈,让王姨先出去迎一迎医生,等人走了才俯身反客为主地握住贺璟的手,低声哄劝道:“我不松手,把毛巾敷上好不好?”
贺璟闭着眼没作声,看样子是默许了。他原本肤色莹白如玉,现在脸色红,竟平添几分艳色。
许家声在床头半倚半坐,一手握着贺璟,一手撑在他耳侧,看起来像是把他半抱在怀里,姿态十分温柔缱绻。
他看少年像看着稀世珍宝,眼神里是说不出的珍惜爱护。
骆如晖上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许家声这个姿态,当即脚下一顿。他父亲曾是许家的私人医生,他子承父业也有十多年,早年动荡的时候,许家声很多次都是靠着他的技术才捡回一条命,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交情不浅。贺璟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许家声的风流行径人尽皆知,现在这副深情样子实属罕见,让他想不多心都难。
“骆医生来了,让他给你检查一下。”见骆如晖杵在门边,许家声Yin沉地盯他一眼,对贺璟说话时的声音却是相反地温和。
骆如晖见状知趣地进去给贺璟检查,许家声放开拉着贺璟的手,起身站到一旁,说:“昨晚在海边吹了风,该是冻着了。”
说好不撒手的,贺璟心想,食言而肥,许家声你迟早变成个大胖子……算了算了,小孩儿心里捏着鼻子,许家声变丑,受折磨的不还是他。
一番检查,骆如晖收了工具,对许家声说:“没大事,风寒感冒,先吃退烧药,温度降不下来再挂水。”他想了想,又继续道:“小少爷体弱,最好多锻炼,增强体魄。”
许家声没说话,送骆如晖下楼,见离卧室远了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门口杵半天不进来,看见什么了?”
骆如晖对上他的眼神,感觉不像是真要杀自己灭口的样子,于是贫了一句:“看见许总慈悲心肠。”
“滚蛋。”许家声嘴角牵起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过头来看他,“老爷子那边……”
“您放心,”骆如晖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绝不多言。”
许家声满意地收回眼神,正好见到王姨上来,于是让人去冲一碗退烧药。
王姨应下,又说公司的人都在楼下等他。
许家声闻言不悦地皱眉。
说起不许属下登门这件事,也和贺璟有关。从前在讨论不方便在公司里说的机密时,许家声会把下属召来慈云,久而久之这座房子也变成了他们的半个据点,有一天贺璟气不顺故意找茬,下属在这的时候没说什么,等人都散了才慢慢地发作,直折腾了他一个晚上,于是从此禁止下属登门就成了许家声立下的新规矩。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人人都上赶着找不自在?
来到一楼,许家声还没说话就被急不可耐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