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所有人都上晚自习去了,音乐社现在没人。
秋渚坐到琴凳上,打开琴盖,摆好乐谱,继续今天的练习。
手指在琴键上按下,钢琴声流出。每天家和学校两点一线,一面应付艺考内容,一面还要为新年音乐会做准备,但他自己也知道,虽然增加了练琴的时间,但是效果并不算得上理想。这个暂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现在的他只有拼命弹琴才能忘记烦恼,在音乐中才能找回自己,在琴声里,他才能重拾一小会儿的坦然。
练习结束,秋渚摸出手机,看到杨顺刚发来两条消息,他没有急着回复,把手机又放回包里。他知道杨顺衣柜里的挂着的那件T恤的主人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前任廖成毅的,杨顺曾经提到过那么几嘴,但是从没详细说过那段往事,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也没兴趣去打扰。
下课的铃声响了,秋渚背上书包走出来,走向灯火通明的教室,准备去上晚上的课。
虽然是一块儿玩的好友,但是连大征都猜不透夏江这几天是怎么了,周末也不去踢球,变得爱趴在课桌上不说话了。
秋渚那天晚上的举动在夏江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落在手心里那轻轻一吻,轻柔得像羽毛,落在心底又滚烫得像烈焰,好像唤醒了他沉睡在身体里的记忆。
那代表了什么,夏江想从头理清自己和秋渚的关系,他想了一会儿,一般兄弟会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亲密吗?这十几年一路走来,他忽然有些弄不清楚了。
夏江坐在座位上,把头埋在手臂里。
杨顺最近为了躲开那个烦人的廖成毅,工作日都提前来到公司。
说到杨顺这个人,每天都穿着得体的衣装,你无论在任何场所、任何时间里看到他,他都是一丝不苟,在工作上也井井有条,永远把工作做得比你预计中的好那么一点儿,和同事们相处既不迎合也不冷场,既不奉承也不贬低,他就是一个在爱情以外的所有领域无懈可击的男子。
每一个周一,杨顺都会比平时稍早一些来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上一杯不加糖的手冲咖啡,这已经成为他最近几年来养成的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很享受坐在格子间的感觉,并不是因为热爱工作,而是化作这台巨大机器里的其中一枚齿轮之后,忙碌能帮助自己暂时从那些不愿意回想的烦恼里脱身。
公司里,不少女同事都喜欢往他这个方向偷偷看上几眼,这些年里也不是没有过告白的人,但他永远独善其身,让人难以琢磨。
今天的他忙着忙着,不知怎么又回想起上次和秋渚聊天的内容。
我跟他?哼,早就不可能了,杨顺端起杯子呡了一口杯子里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回忆里翻腾。
他以为他已经埋得足够深,没想到这一次又牵扯出回忆里的前尘往事。
同学、朋友和卖早餐的阿姨都能看出来两个人不对劲,更别提当妈的了。
妈妈周末回到家,一走进家门,只一眼就看出来两个孩子又在闹别扭,这俩孩子,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好的时候亲密无间,要是别闹起别扭来,谁也不搭理谁,小时候就没少因为抢遥控器打过架。
白湘梅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回一次家,家里只有夏江一个,便先找的夏江。
“你跟你哥又闹什么别扭了?”
“没有。”夏江欲盖弥彰。
妈妈没在意夏江的否认,顺着话头继续说下去:“小秋懂事得早,从小到大都是哥哥让着你,你现在长大了,也该学着让着哥哥了,你哥刚回国就赶上高三,要忙这儿,忙那儿的,还要上课,这么忙,有什么事你当弟弟的,就让一下他呗。”
经妈妈这么一说,夏江又回想起小时候做过的那些调皮往事,秋渚作为一个满分哥哥总是替调皮的自己善后,从没有说过一句怨言,脸上不自觉微微发烫。
听了妈妈的话,他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血缘让我们靠得更近,而不是更远,不是吗。
“对了,妈还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是关于妈妈自己的事。”
夏江一听就明白过来了,他迫切的希望妈妈跟他分享这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别再把自己当成小孩,却又希望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的那件事终于还是来了,心跳不由得加速。
“你们俩高三学习忙,妈一直怕自己的事让你俩分心,所以没跟你们说。但是你和小秋都是都是好孩子,妈相信你们,所以打算过段时间就带你们认识个叔叔……你看,行吗?”
“我说过的,只要你满意,我和哥都支持。”
刚从田老师家练琴回来的秋渚,一开门便看到屋子里的妈妈和夏江,意识到他们刚才可能在聊什么,就不想打扰他们,直接回房间里去了。
晚饭时间,妈妈敲了敲秋渚的房门,叫他出来吃饭。
秋渚走出房间,坐到饭桌前。
妈妈每次回来,都会帮兄弟俩改善伙食,这一次也不例外,回来的时候买了食材,和夏江一起弄了火锅,锅里放了萝卜、生姜